九点四十八分。

666：“宿主，主角攻和主角受到了。”

云栖微微抬头，向大巴车前门看过去。

两个年轻人上了车，一位高大阳光，眉眼充斥着桀骜，另一位清秀可爱，目光流转间满是灵动。

主角攻裴明煦，主角受白绵。

不愧是主角攻受，看起来就是般配。

蜜皮与白皮，高大与娇小。

这肤色对比和体型差，打眼一看就能脑补出20万字爱情故事。

裴明煦和白绵没有注意到云栖隐晦的打量，一路走到最后一排，坐到了云栖他们的侧后方。

云栖悄悄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内容。

裴明煦：“白绵，你订的是什么旅行团啊？这个座好窄，我腿都伸不开。”

白绵语气暴躁，“裴狗，你先提的旅游，结果是我做的攻略。有车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

裴明煦理亏，瘪了瘪嘴没再出声。

白绵冷哼一声，侧头，留了个后脑勺对准裴明煦。

他和裴明煦是竹马竹马，知道对方所有黑历史，关系亲密。

两人还在上大学，约好这个暑假一起出游。做攻略的时候，他没找别人帮忙，自己在网上预订的。

这家旅行社吹得天花乱坠，谁成想实际上是这样的。

上车的时候，他的心情也不好受，白家小少爷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但没关系，怼了裴明煦一通，他心里舒服多了。

云栖和系统666在一旁吃瓜。

云栖：“666，欢喜冤家的相处好有趣。白绵的性格好厉害啊，裴明煦完全说不过他。”

666故作高深道：“宿主，你不懂。这个时候裴明煦还没有意识到对白绵的感情时，但他会在与白绵产生冲突时下意识地退让。他爱得深沉啊！”

云栖点点头，“原来如此。那白绵对裴明煦呢？”

666笃定道：“白绵不怼别人就怼裴明煦，说明裴明煦在他心里很特殊。”

“宿主，他们是双向奔赴啊！”

云栖信以为真，“那我做助攻任务简单多了，旁敲侧击，帮他们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好了。”

一人一统的对话要是让当事人听见，他们得怄死。

白绵和裴明煦只当对方是好兄弟，如果非要说一个兄弟情之外的情感，那就是他们觉得对方是自己的好大儿。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白绵看着看着，注意力自然被他斜前方的人吸引。

坐在过道附近位置上的男人有些眼熟，坐在里面的人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但是偶尔角度变换时露出的白皙莹润刺得他心痒痒。

白绵用胳膊肘捅了捅裴明煦的手臂，“老裴，这人好像是你家亲戚。”

裴明煦顺着白绵说的看过去，恍然。

“是我小叔。”

“我过去打个招呼。”

白绵给他让了位置，裴明煦乐颠颠地喊道：“小叔叔。”

声音大的让前面坐着的那对夫妻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裴因早在他们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这个侄子，这会儿也只是淡淡应了声好。

他不想自己和云栖的二人世界被打扰，有熟人出现会分散小妻子对他的关注。

然而电灯泡看不懂眼色，打完招呼不走，还在这里傻站着。

“这位是？”裴明煦注意到和自家小叔叔贴在一起的青年，好奇地询问出声。

“我的爱人，你的小婶婶，云栖。”

小婶婶这几个字音他咬得极重，云栖羞红了脸颊，低着头。

裴因顺势拉住小妻子的手，手指在他软嫩的手背上一下一下摩挲，似鼓励又似安抚。

裴明煦眼神很好，看到了裴因的动作，眼神微妙。

啊这，没想到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叔竟然是个恋爱脑。等他回家要和父亲好好聊聊小叔的八卦。

裴明煦大大咧咧地和云栖打招呼。

“小婶婶好，我是小叔的侄子裴明煦，您叫我明煦就行。”

听到裴明煦的自我介绍，云栖用力握住了裴因的手，禁锢住了乱动的手指，回应道。

“你好，明煦。”

那张含羞带怯的小脸这才暴露在裴明煦和白绵的面前。

黑发雪肤的青年，生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抬眼看人时还能看到其中含着的水色，顾盼流转间满是风情。圆翘的鼻头和粉嫩嘴唇上饱满的唇珠又让他看上去多了一点娇憨，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两下。

裴明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座位，他的脑海里满是云栖看他的样子，他时不时向云栖的方向看去，试图再次窥见殊色。

可惜，对方的身影完全被裴因笼罩，这次连一点身形都见不到。

他的小叔似乎知道小婶婶有多招人，不给外人可乘之机。

白绵的内心也不平静，在看到云栖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原来是男生。

不！是云栖。他只对云栖有好感。

白绵豁然开朗，想清楚这些后，他已经行动力很强地在心里列出一二三条计划，就等着旅行过程中去实现了。

“666，裴因和主角攻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主角攻裴明煦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云栖呆了两秒，666和他说的剧情里没提到这一点啊。

666沮丧：“抱歉宿主，在主角攻受出现后，剧情里人物关系的资料才更新。”

云栖：“原来你们也会有延迟。”

666蛋花眼：“本来不会的，无限世界的侵入造成了数据流延迟，很抱歉没能带给宿主良好的工作体验。”

云栖听着666委屈的小奶音，脑海里浮现着小机械球背后的翅膀耷拉下来的画面，心疼起来。

“666，你已经很棒了。”

“都怪无限世界。”

哄了一会儿，666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云栖松了口气。

他本来只是想和666吐槽裴因看上了自家侄子的男朋友，背/德/文学。

现在他不敢提了，生怕勾起666不好的回忆。

九点五十八分。

666突然严肃地提醒云栖。

“宿主，无限世界的玩家们到了，你要小心。很多玩家在无限游戏副本中已经失去了原来的人性，为了通关，坑害同伴的事情也不少见。”

“宿主在他们眼中是npc，利用npc试游戏规则这种事更是大部分玩家都会去做的。他们不把npc当成同类，哪怕npc看上去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差别。”

“远离没有同理心的疯子们。”

云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了。”

666说完，便有两男两女上了车，他们警惕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最终坐在了靠前的部分，离云栖四人和那对中年夫妻远远的。

随后，又有两个男人上了车。

他们有些狼狈，衣服和脸上都有泥土，像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其中一人的袖口碎掉一块，边缘处是不规则的形状。

在两个男人之后，戴着小粉帽子的导游也上了车。

帽檐遮挡住他的大半张脸，云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气氛莫名压抑。

裴因感觉自己的大腿被蹭了蹭，他的眼珠转了转，看到云栖把玩着自己T恤的衣角。

他的小妻子年龄不大，衣服的颜色也很靓丽。他今天穿着嫩黄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阔腿短裤，像是刚长好绒羽的小鸟，好奇地探索眼前的一切。

如今，他的小鸟不知为何情绪不高，裴因心念一动，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小妻子的肩膀。

在他的掌心和云栖的身体接触的那一刻，他感觉到青年身体瞬间紧绷，又很快地放松了下来，像是意识到了手的主人是自己的丈夫，所以信任又依赖，任凭对方把手放在修长的脖颈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