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摇摇脑袋,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不行,今天不能一个人睡!
于是——
“阿晏,我今晚能和你一块睡吗?”萧翎抱着被子枕头借着月光敲开了陆晏的房门。
他好几年没抱着被子来投奔陆晏了,随着年龄增长,他也逐渐意识到和别人一起睡其实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特别是自己睡相还不太好……
他长这么大也终于不再死鸭子嘴硬认为自己睡觉老实了。
不过两个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从古至今至交好友抵足而眠的多了去了,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找着理由。
“我人生地不熟……”他胡乱给自己找着理由,虽然这个理由一听就是胡诌的。
他刚想在找个合适的理由就见陆晏往旁边让了让,空出半边的床榻给萧翎,还拍了拍被褥示意萧翎上来。
“阿翎,上来吧。”
萧翎看到对方允许了,麻溜的脱了鞋子放上枕头被子躺下。
船上的榻比不上平时的,有些狭小,陆晏和萧翎两人紧挨着,萧翎总感觉不是很自在,好像什么睡姿都不舒服。不过也许是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也可能是陆晏身上的皂角香让他安心,总之他规规矩矩地躺好不一会就迷瞪着眼睛睡着了。
睡着的萧翎可没醒着的时候那么老实了,他的右臂不自觉的伸到陆晏身上,一侧身更是整个人像是个树懒攀在陆晏身上。
夜色中陆晏借着小窗透过来的那点微光打量着萧翎的侧颜,好似怎么都看不够,少年人还略显青涩的面容在月光下好似泛着层珍珠般的光泽,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中衣外的锁骨,良久,“晚安,阿翎。”他轻声道,声音似蚊蝇。
耳边是萧翎平稳的呼吸声,带着温润的气息吐在他的耳边。
随后他也闭上眼,悄然睡去。
另一处房间内,张熙点亮一星烛火,想到今夜萧翎的话‘这不会是青州疫病死了的飘过来的罢?’,这里是上游自然不可能,那么青州下游的州县呢?
他面色凝重,想到疫病或许真的会随着水流蔓延到其他州。
张熙拿出一张信纸,借着昏暗的烛火写着奏折,打算到了下一个码头就派人送到京去向陛下说明这潜在的危机。
皇帝是还不信任他的,此行的主使官是陆晏,他和吴禾都是副官,可是陆晏只是个刚从边境回来的年轻人啊……皇帝看中的不就是他在京没有任何势力吗?
又或者是皇帝认为他祖籍青州即使这么些年将父母都接来了京城也没回过青州,也脱不了干系?
张熙叹了气,以后还要更加谨小慎微啊……
陈王府
少了闹心的儿子整个府内突然就好像安静了下了,虽然平日里萧缙眼不见心不烦并不想多看到这讨债鬼儿子,但当萧翎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萧缙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王罗卿也是这几天都茶不思饭不想的,生怕那小子在外面受到委屈。
“母后病了,明日我们进宫看望吧。”
“嗯。”王罗卿侧躺着轻轻应了声。
“这事怕皇兄要猜疑了。”
这么多年了他自然知道他皇兄是个怎样的人,现在怕是怀疑自己与青州一案有牵扯呐。他皇兄现在说不定还怀疑自己与琅琊王氏勾结。
萧翎这小子这回是真的玩大发了。
“哎……”他叹了口气,似乎含着无限的愁思。
“走一步看一步罢。”王罗卿同样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陛下多疑,偏偏他们琅琊王氏也在青州,萧翎又毫无顾忌的去了,这下指不定要猜忌成什么样。
云笼清月,遮蔽了仅有的微光。
与此同时,不过隔了几户的方家
院中的灯火早已熄灭。
方茹从噩梦中惊醒,他坐起来捂着心口喘着气惊扰了一遍睡熟的妻子。
“又做惊梦了。”方夫人起来到了杯水给方茹压压惊。
这几个月方茹总是梦到但年的事,时常半夜惊起。
“不知道怎么最近总梦到当年的事,人老了,就容易伤春悲秋啊。”方茹缓了口气,自嘲般地说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死人还能回来不成?”方夫人宽慰丈夫。这世间哪有什么鬼魂索命,不过是心结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浩儿在哪?”
“这……”方夫人眼神有些躲闪,她丈夫没少跟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斗气,这几天方皓夜不归宿都是自己帮忙瞒着。
“说。”方茹猛地拍了下床边的扶拦。
“在芙蓉浦。”方夫人见瞒不过只好如实说出。
“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流连花丛,没个正型!”他一听到这话就来气,狠狠的锤着被子。
“孩子爱玩,也不是什么大事。”方夫人对自己这个独子从小就异常疼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看到丈夫这样连忙开解。
“这么大了还是个孩子?!他可是去年就及冠了!这个年龄的有几个还没成亲?!”方茹听到妻子这么说就气不打一处来,床头的琉璃杯不小心被甩到了,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方夫人被碎杯子的声响弄得心里一惊,心头一跳,手不自主颤了颤。
方皓花名在外,红颜知己数不胜数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想推女儿跳火坑与他家结亲。可是方夫人又看不上那些小门小户,这些年来一直没说成亲。
“你明日再去好好给他看看亲事罢。”
“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