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缙正在书房处理着公务,他中午就听到下人来报陆晏早上也去了太学,就想到萧翎今天应该不能早回来了。
他是真的想棒打鸳鸯,但是又觉得不至于。犯不着跟小辈计较,但是现在又有些心酸,总觉得这儿子养着养着就要长出翅膀飞出去了,自己再怎么不舍得都只能放手。
他叹了口气,想着要不还是请夫子来家里授学吧,起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萧翎那小子不至于和陆晏玩得太过。
他这边想着,赵福海就来报,张荇来了,现在正在门口等候。
萧缙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天色,想着都这个时候了他来干什么,还能是来蹭饭的不成?
他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叫赵德海将人迎了进来。
“见过王爷。”张荇很快就进来了低头欠身行礼,态度极其谦卑,脸掩在帽兜之下,萧缙看不出他的神情。
萧缙看着眼前的人不明白刻意装扮成这样来是为了什么?还能是寻求王府的庇护不成?那还不如大张旗鼓地来,还能引起他人的猜测。
“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萧缙负手而立,赵德海不在书房里面,其实这个书房真正能没事就进来的除了萧缙就只有王罗卿和萧翎了。
“……求殿下救我张家……”张荇咽了咽唾沫,声音是异常的沙哑。他本来这些天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今天更是在寒风中走了那么久,嗓子就像是破了的风箱,不仔细听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萧缙想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他接着说:“……前几个月,小人府中的幕僚建议小人去为了陈王世子当街和小儿打起来的事去弹劾陈王世子,还说陛下与陈王其实间隙已久,如此一来既能试探陛下对陈王的态度也能表明站在陛下这边的决心……那个幕僚该是殿下暗中插得钉子吧?”
萧缙猛地回头,只见张荇面色木讷的,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块失去了光泽的木头,只是目光出奇的亮。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不过他这话是诈萧缙的,他现在紧张的心都在嗓子眼。
他知道这次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就算是福康公主放过了他们,背后设局的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甚至打死自己的儿子都是他做给那个人看的。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只是说完后萧缙什么都没有说,算是默认了。
屋外朔风四起,屋檐下的风铃被吹得狂响,窗外悬挂着的灯笼也是四处晃动着,照的屋内忽明忽暗的。萧缙盯着他看了一会,终于发话了:“明日傍晚的时候会有人接你们出城,没有人能知道你们的去处,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造化了。”
萧缙也是没想到还是被张荇发现了,人都求到自己面前了,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自己还能怎么办?不过他也只能将人送出去了,至于其他人放不放过张家他就管不了了。
他负手而立,张荇看到了希望,他苦笑一声,面色苍老精神却好似突然好了很多。他重重地跪下给萧缙磕了个头,随后佝偻着腰退了出去。
屋内又恢复了安宁,似乎外边的风声都小了些。
赵德海亲自将人送了出去,但是就在他将人送出府后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声响——
就在张荇走后,萧翎几乎是同时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偏门,他的身边还站着陆晏,两个人依依不舍的似乎是在告别。
赵德海几乎是立刻悄悄退到一边,贴着耳朵听着两个人的动静。
府里的其他人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他还能不知道吗?他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有了这种感情!
“阿晏,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见。对了,我生辰那天来的人多,我爹不会打你的,你放心来。”萧翎还在拉着陆晏的手不舍得进门,赵德海倒是看不下去了,萧翎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没想到自己家的小世子就这么被人骗到手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他轻咳了声站了出来,惊讶道:“哟,世子爷终于回来了,王爷刚刚还念叨着你呢,对了,陆公子要来府里歇歇吗?”他先是说了这么一同,又立马装作刚刚看到陆晏的样子,忙开口询问。
“不用了,阿翎,明天见。”说罢陆晏就离开了,萧翎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府里,两个人都是恨不得一步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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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这几天萧翎不好好穿衣服,终于是得了风寒。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侍女一摸就知道这是染了风寒,是真的不能去太学了,只能在在床上病恹恹地躺着。
王罗卿一开始还怀疑这小子是装得,亲自来摸了摸萧翎的额头,发现这小子确实是病了,只能让他在家里好好养病。
王家的两兄弟也来了,萧翎迷离着双眼看着两人疑惑不解:“你两还没回去啊?”
“你过几天不久是生辰了吗?我跟我哥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庆完生再回去,反正现在离过年也还早。”
“咳、咳,生辰礼可别忘了……”萧翎捂着嘴咳了几声,脸上被烧得发红,越发显得白里透红。
王支嫌弃地赶紧躲开了:“别传染给我啊,我不想生病的啊!”
萧翎看他怕到这幅样子,直接凑到他脖子边重重地咳了声,恶狠狠地说道:“好兄弟就要同甘共苦!”说完就半死不活地躺了回去。
王支看着萧翎这样子也是气得很,不过想到他现在是个病人,于是咬牙切齿最后只能咬牙,想着日后一定要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