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夜的时候念酒也是没有睡着,只是忽闻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便起身出去看着。
刚刚出门在一旁瞥见,就见到卿逸正在与那壮汉交谈着些什么,念酒见状回眸望了眼还在睡觉的小丁,便悄悄开了屋门过去一同听听究竟是说了什么。
左右也没有什么隐瞒的,那壮汉估计不似那两位老人家那般轻易相信他们的言语,故而在交谈的时候窥见卿逸他们前来的目的大抵就是和这群落山上面的妖怪有关,因此特地找了出来,打算在他们准备上山的时候带他们上去。
或许是自告奋勇想要将那些盘踞已久的妖物早日除去,也是为了谨记自家老二逝世让爹娘担忧的仇恨。
念酒听闻有些意外,却不知这壮汉为何要这般作为,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毕竟上山本就是危险的,而且与除妖一联系,很容易出事情的。
“咱知晓你们要去除妖,毕竟是我们这山头的事情,刚刚那假话也看得出来,若咱不带着你们去,怕是还要耽搁些阵子。”
“倒不如带你们去之后,若是能够除了也是一了百了。”
壮汉说着也是一副当家的模样,毕竟在家里实则也是能够自己做主的,但世道也是讲究百善孝为先,要先顾好两位老人,因此之前更不敢贸然冲动。
虽然现下说家里有两位老人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担忧夜长梦多,会出现曾经的状况,便主动说着自己带他们上去妖怪的老巢附近。
壮汉平日不曾过问,但心中也清楚,自己知晓是知晓,不过平常他们普通人也没有什么抗衡的法子,除了报官做陷阱之外也没有什么作用。
再者谁来,家里还有两位老人也不好搬家走动,林中本就危险,以免会多生什么事端,大多都小心避开,避免遭遇不测。
如果能够除那些妖怪是最好,比起逃避,实际上直面反而才可以解决问题,那壮汉比起他们显然更懂的些。
念酒听闻觉得也是,朝着卿逸那边望了一眼,便见他允诺后说好明日的计划,为了让两位老人不会担心,就开始谈及之后的事宜。
于是壮汉也是说着在他外出砍柴之前念酒他们准备离开,他会顺带和母亲说送一送他们,之后就趁着砍柴的时间,带他们去到妖怪的老巢附近,说着不错。
只不过到后面,还是踌躇了一下,也就打算下定决心,想要和卿逸他们一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事情困惑许久,但是壮汉的确很少见到,自己家二弟也是因为妖怪的缘故而亡。
但也知晓要带上一个人也是会多几分麻烦,所以才想要询问,看在那些过往的情面上带上自己。
卿逸原本是打算拒绝,但念酒见了却只是多询问了一句他们可是有弓张之类的,壮汉听闻也是应答了声,说家里有几副可以带来,说着也是问他们要的话可以借他们用,自己添不上什么乱子,而且也会帮忙的。
念酒想着也是觉得毕竟是一个壮年男子,对于山里比起他们肯定是更熟悉的,而且经常打猎砍柴,看来也不会添什么麻烦,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始料不及的危险,自己多看着些就是,于是便转身看向卿逸。
虽然知晓卿逸一向是不愿纠葛过多,也是考虑壮汉有帮忙带路,沉思间缄默不言。
只是回眸望了一眼念酒,似乎也是在说念酒本身虽然还好,但不仅要带着小丁这一个不怎么会的普通人,而且还要多看着另外一个人,也会耽搁浪费心神。
若是不出意外自然是可以瞒着,倘若出了意外,又如何和两位老人家交代?
卿逸也知晓他们老人家本就是已经有一个子嗣因为此事情丧命,再有什么闪失,莫要说受伤,便是两位老人之后的养老送终、平常生活都不稳,其中种种考量也是有很大的风险。
与卿逸目光交接,念酒见闻的确是有些道理,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周到,也是与那壮汉耐心解释。
毕竟有顾虑牵连有时候是可以拦下冲动的,但如果他执着要去,也是平添麻烦,那壮汉听闻也是不放心,一时间还是有些僵持。
小丁从中所见,也是看着念酒究竟如何作为,许是心底也有些七上八下,觉得自己也的确怕妖怪,不免连累了些。
攥着衣袖的手也不觉忐忑,而念酒也并未注意,但先前的举动已然是信任,眼下更只是劝说壮汉。
念酒见状转念一想,不如从中找个缓和的法子,与卿逸所言分析,壮汉也是有些底子,等他带我们上去后在外边等着也可以,这样一来也不会太过危险,而且还可以顺便砍柴捕猎一下。
估计也是壮汉的意思,于是换了一个更好听的说法,也是说如果妖怪有什么意外,说不定也可以拦着,不随他们深入,可以在外围盯着,这样可否通达?
那壮汉听闻也是觉得比起之前好些,便答应了下来,这样一来事情差不多也就定好了,明日便启程前往。
念酒原先是想要借用弓箭的,但是想了想壮汉估计要用,也是为了傍身防身,自己就用随身带着的就是,便没有拿用借走。
谈论过后,念酒便与卿逸道长一同回了屋中,小丁反倒在外边多待了一会,直到壮汉安慰似拍拍小丁的肩膀,这才显得松弛些许。
或许也是看到小丁的模样像极了自己胞弟,因此也多了几分相依为命的怜悯关切。
虽说像,却也不像,壮汉自然也认得出来。
而念酒与人这边,也还在叙述闲谈着。
虽然知晓这事情本是该听卿逸道长的,毕竟接下这事情念酒也是有些斟酌。
但说来自己这样的行径或许不同,与道长的观念背驰,道长原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会前往同盟会,所以才打算再备上一份考量。
思索片刻,念酒才与卿逸交谈,“道长先前所说的目的,等这次事情办完,我会告知道长的。”显然是在说要事,也就是之前所提的约定诺许。
念酒说时面上仍然是一副温和含笑的模样,或许在旁人面前各有不同,但这幅面孔卿逸见过诸多。
或是自己,或是些不相干不重要的人面前也皆是如此,但卿逸没有回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与他对视过后就先回了屋内。
见状念酒只是挑了挑眉,兴许知晓自己刚刚的多话不大好,但是自己单纯从自己的目的而言,实际上也没有做错什么。
卿逸不喜旁人干涉牵连,但也是因为这些事情才会有如今的除妖一事,实际上早已经不知何时就牵连进来了。
人往往都是样子,越不想要牵连干涉什么,越想要离开,也就意味着人本身就被那些事情困住,这样行径的远离避开,又如何能够说得上是不在意呢。
正是因为在意,所以才选择避开。
如若卿逸修的真的是道,念酒便觉得自己那般没有做错什么,除非他本身便不是那般想的。
这世道之间,玄轩之下,多少的修道之人,也无人敢说都是诚恳悟道,修道也有为了生计生活,也是为了存活与贪念,实际上在世道之中少有诚心。
虽然话说有些难听,但的确是跟拜佛相似,玄轩的道,或许已然与俗世交杂,人们所拜的佛不是佛,修的道也并非是道,而是自己心中的欲望,求的也不是心安,而是稳妥。
期间诸多能够被称为道长的人,究竟有多少是真正达到道长的程度呢,连修道都变得世俗化,显得有些可笑了。
修道也看背景师承,更看传承派系,这同修仙不同,一个融入世俗之中,一个远离凡尘之外,但究竟是何,本质上区别也没有多大。
这世道之中,有菩萨低眉、也有怒目金刚,念酒深刻知晓没有尖刺和底线的善良就是愚蠢,而仁慈本来就该论心不论迹,因为心无错,便是不必追究牵连。
像是先前所见到那一幕幕,人们屡次揪着那些错处不放,无非也就是为了自己讨得些许利益得利,见不得旁人好,这种错处,又如何算作是错处呢?
但这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毕竟提倡修道这事情是朝廷支持的,要管也是得朝廷管,自己只是发觉缺漏真相,多看几眼罢了。
实际上念酒知晓自己也不能从中干涉什么,未必自己做的就比起他们好。
有时候修道的世俗化,可能就是意味着如今的世道所需要,所以才会是眼下人们所看到的这般。
但在这世道之中的人们,却不由得会做出改变,也使之发生不同。
左右寻思,到底时辰不早,之后念酒与小七互相稍许交谈,也先回屋歇息,打算明日严阵以待正视面对。
事情也是紧接着继续下去,在约定好的第二日如约而同。
好在经历昨日夜晚的交谈,念酒与卿逸原本便不是什么冲突之人,这点不同的观念也自然而然的顺势化解了。
待念酒他们起来后与两位老人家说明了意思后打算离开,那壮汉也是装作没有发生什么的模样,说着自己顺便送送几位道长就是。
那时阿婆还在拉着小丁的手给他塞些干粮吃食,毕竟知晓山高路远备上总是好的,以前是给他们老幺备的,只是自从不在了之后,这些也都不怎么用得上了。
呐阿婆在听闻老大送送几位道长的话,也是多嘱咐了几句,自然是没有那么多虑。
壮汉应答了一声后,便同几位道长先出了院子外,顺带将砍柴和捕猎的工具也都带上了,一副打算送过再去干活的模样,心里边却牢牢想着昨日的交谈计划。
之后假意朝着下山的方向离开,小丁也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来是上山的,怎么忽然就下山了?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
毕竟早晨也没来得及和小丁说明,但是念酒还是在走远的时候就和小丁解释了一下,小丁这才知晓其中的缘由,需要装模作样一番,才好不让阿婆他们担忧。
也也跟着卿逸他们一块拐弯上去,实际上也是跟着壮汉走上山去的路径,念酒他们便跟着壮汉拐了个弯后朝着山上带着跟去,小丁也才知晓壮汉估计是要带他们一同上去的,就老老实实跟着的。
好在壮汉的确是熟悉山里面的位置,对于那没人敢靠近的位置也是大致知晓,领着到了山间瀑布旁的位置,也是朝着方向指了指说明后。
而后便打算如约定所说在这外边等候着,念酒听闻和卿逸交谈了几句,便答应了下来。
至于之后,就是念酒卿逸小丁三人一同前往了,打算深入林中去寻找那妖物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