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刀行策的眼中,似乎头痛又犯,也隐隐有些痛楚,眼前的环境在刹那间也好似卡顿了下,不知发生了什么。
等刀行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刚刚念酒说了什么,只是不甚拍了他的梨树,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但为何会是这样,念酒屡次追究,也不愿放过。
似乎神色也有些顿色,好似麻木迟缓般逐渐运转着,渐渐意识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却不记得自己刚刚究竟是怎样的态度,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记得念酒的言语与冷色。
他记得念酒那副冷淡漠视的神情,似乎也在说道自己的法子可不少,不让交钱报官便不肯让他离开。
刀行策心中一紧,本不觉得事情会闹到如今的场面。
但是念酒好似也不愿简单放过,见刀行策还未离开,反倒是咄咄逼人又带有几分不怀好意,甚至调侃了一句:“想必以我的言语,也是很容易让道长被关押上几日,到那时牵连推迟的行程可不好。”这种赤裸裸的挑衅与威胁,自然是曾经念酒未曾做过的,毕竟明眼人心中也有个准度,要是超越了范围,自然是容易撕破表面上的和谐与虚伪。
“你!岂有此理!”刀行策大抵也是气急了,一时间情绪起伏的厉害,眉眼尽是凌厉威慑、甚至是拍桌而起,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的很。
听到他那般的言语,和往日那般的胆小赔笑脸可是截然不同,也真是好得很,连同心中也不觉将对方想象成那般的人。
刀行策可笑念酒那般的虚伪做作,在卿逸面前装作一副开朗乐观的单纯模样,在自己面前见装不下去便这般挑衅,好似之前那般的虚伪模样也不过是他轻而易举便信手拈来。
但是要自己下手杀害,的确是不忍心,自己之前也有心教导,如若他真的……的确不敢多想了。
或许此刻的刀行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观念似乎在逐渐发生偏移,甚至是变化,但是此时的他仍然保有理智,也不至于作出些什么违背先前理念的行径来。
纵然心中的心绪在作祟,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偏偏少了几分分辨能力,甚至是在此之前误认为对方可能是妖物,思索着并未过多考量到这层。
但在听到念酒解释之后,刀行策心下的确是松了一口气,或许是知晓他不是妖物,自己心中的烦闷也有了可解之处。
但心中也还是有些气急、自己之前就提点过他要注意,结果如今反倒还是被那厮得逞了,瞒着瞒着也不说,如今还有闲情逸致来吓唬自己。
“方才唬你的,也一时气急。”饶是承认错误,也是语气硬邦邦的不情愿极了。
知晓自己方才的举止冲动,连累伤及无辜,刀行策也不愿过多表露,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什么,朝着念酒那丢去了自己的银钱袋子,看到念酒依旧是坦坦荡荡的接过后收起来,刀行策也欲要再说些什么。
只不过还未开口,这话也就被念酒抢先了。
“道长可是想要说我伪善?虚伪?表里不一?”念酒却只是胸有成竹十拿九稳的从石凳上站起身来,见刀行策还钱之后也便大大方方的接着道了。
“多谢,只不过还是告知道长一二,我从未对你虚伪,只不过是道长屡次强逼罢了。”说时念酒无非掂量了一下银钱的重量,从中拿了俩银锭便将剩余的还给他。
“多余的我也不拿,养护梨树少不得专门请人照料,耗费高些,也便不客气了。”言语浅淡,说罢也并不再提方才之事,就此揭过。
刀行策原本见他反驳,还想要谴责他那般,却只是抬眸与念酒对视上,虽见他嘴上得理不饶人,面容神情也是淡淡正色,但是眼眸之中的神色却好似也带着几分的水色软和,也是言语一顿,心里边的躁动似乎也消散了些许。
要说的话一时间卡在喉咙里面不上不下的,一刹那还真会误以为是自己的缘由。
那双眼睛望着自己,好似就是在明目张胆的任由自己的内心谴责着。
也让刀行策想起此前他那些冲劲与直率,一副怒容的模样颔首与自己争辩着,敢说道长你从未歧视偏见对待?或是言语激怒偏激欺负?也不过是看我原先好欺负罢了。
虽然刀行策向来觉得自己行的端做得正,但此时也不免有些没有底气,甚至是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在心里安慰自己到,到底是看在他是年纪尚小,也是最初接触的份上,也就多些耐心罢了。
只是如今也真是自己的错处,惹得他不满,到底自知理亏,刀行策也不再耿耿于怀此前之事。
此时、显然念酒方才在说完这番话语便不愿多说,也只是距离他还有几步之远便错身离开,拿着他的银子准备找人去,看着没有多说什么,显然是不打算多费口舌。
刀行策话还未完,便见他离开,一回眸打算还说些什么难听的话语让他顾忌一下,就恰巧看到卿逸方才回来,也恰恰撞见准备离开的念酒。
刀行策的眼中正好看见卿逸偏眸望着自己和念酒的姿态神情,因为是背对着念酒,刀行策此时也无法看清楚念酒表面上究竟是什么神色,只是见到卿逸望向念酒的目光稍许蹙眉,也是大抵误会了些什么。
他一下就有着不好的预感,觉得念酒是用那副委屈模样朝着卿逸告状了去,毕竟就他平日那无辜眼神,谁看着也都难动弹,更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形。
虽是自己有错在先,但刀行策觉得道友被蒙骗了去。
起初刀行策也只是觉得自己是气恼自己的道友被蒙骗了去,就他那副模样,也不晓得有多少人见到过,何必又因此软下心肠来。
但是究竟为何那般在意,那般的固执计较,或许扪心自问,刀行策也一直选择性的忽略着,甚至用其他情绪替代着。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忽视漠视的,也就是他所在意注重的。
或许就是连他自己也都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想着什么,但是平常自认为还是刚正不阿的人,还是会有了私心,也会因此而变得歧视偏见。
偏偏就是看不惯与自己最为交好的道友于他那般举措的人推心置腹屡次维护,好似将自己当做是什么‘恶人’那般。
但是说他是对念酒看不惯而屡屡谴责,倒不如说,或许不知何时,这位道长的心里也是偏移了些,是他的偏向,也是他的偏袒。
但这偏移,或许也独独只有在念酒的面前,就好似说不清道不明那般。
在平常的时候,刀行策也是觉得自己挺正常的,就算是在卿逸面前,也仍然是既往而行的那副姿态,威严沉稳、仗义协助。
只是在念酒面前,刀行策觉得自己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那般,想要揣测摩挲什么,注视着他的身形,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望着他那好占便宜的笑容,似乎与平日并未有何差别,却偏偏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或许就连刀行策也曾茫然不知,自己为什么偏偏会做出这番举动,不像自己,更不似自己。
刀行策方才开口想要解释,又说不出些什么来,心里好似有些什么言语未尽,却不知如何措辞组织着。
反倒是觉得在恍惚间想到,又是念酒这家伙装作无辜的模样,朝着卿逸装可怜表现的一副虚伪作态。
以往自己最为不喜,眼下去还是会有些不满,大抵这份心绪就连刀行策自己都不觉得是什么。
但他毕竟也不知道念酒究竟刚刚是什么态度,使得卿逸误会颇多。
只是见卿逸朝着自己走过来,才稍许放松了些,下意识觉得在卿逸面前还能讲究分辨是非,不过看到那梨树的状态后,才想起自己刚刚差点酿成大祸。
“方才我不过是说教了他几句。”刀行策只是干巴巴的模样反驳,甚至还没等人开口询问,这样直男般的少通人情世故,却也显得另外一番坦率,更是彰显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解释不如不解释“他便那般容易生气了。”
就连一旁看着的念酒也是隐忍憋笑,毕竟这‘光辉杰作’,也不能编造成事自己的‘杰作’吧?那么大个手掌样,瞧着也知晓是谁。
只能说是对于这方面,刀行策终究还是太浅薄了些,惯是作不出念酒那副行径神情。
卿逸兴许也是知晓刀行策的秉性,又看了一眼那梨树上面的痕迹,看起来也是动怒的不浅,只是轻叹一声,大概也是觉得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次了。
卿逸对于这种情形甚至见怪不怪,也不知晓为何刀行策平常顶多是冲动直率刚正不阿了些,却偏偏与念酒过不去,也唯独是盯着念酒,难得固执。
起初、卿逸也是对于刀行策这样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反而是更深了些,自己若是再不管,日后也指不定要闹成不可开交。
要让他们和解,卿逸明白解决方法,虽然说不难,只可惜刀行策的性格他也清楚,让他与念酒道歉,对他而言还不是屈尊拱火。
“你若道歉如何?”卿逸也只是耐着性子询问,殊不知这样是愈演愈烈。
这番言论一出,也不出卿逸的意料之外,方才已见刀行策的脾性愈发暴怒了些,眼下更是怒火中烧。
“除非一死一活。”心中也是独占嫉意,一时愤而脱口。
或许刀行策那时说的也是气话,毕竟认识了近十余年的好友,到最后却帮着旁人说话,心里边也可不是滋味了,加上这段时日的状况,更是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