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疆将军府,主厅。
辰时刚过,陆子呈前脚刚回到西院,还没见到他的世子妃,就被蒋总管请到主厅,随即蒋总管关上大门,这父子俩的事,每次都搞得跟仇人似的,他们这些下人怎好插言,还是关起门来说比较好。
陆子呈刚跨进门槛站定,一个茶杯迎面就而来,他侧过身,头一偏避开,
“砰!”
茶杯撞在身侧的门上,应声而碎,一块溅起的碎片划过陆子呈的脸,一道血痕立即出现,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因为主座上这张暴怒的脸,他已经看了二十年。
五岁之前,有外祖父庇佑,他这父亲还装一装父慈子孝,主要是他也不敢挑战镇疆府的主人!
但是外祖父去后,段如龙就算是半个主人,狐狸尾巴藏都不用藏了,陆子呈自小被灌输的自己是镇疆府的主人,这一山难容二虎……
陆子呈越大,掌权的事越多,矛盾就日益尖锐!
段如龙越来越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终究是他老子,像这种怒目以对,大发脾气,借题发挥的时候屡屡发生。
每逢佳节大事,老子总会找一找儿子的不痛快,以宣泄一下心中的怨恨!
只是自从陆子呈行成人礼,御赐“骠骑小将军”,执掌兵权之后,他常年征战,驻扎军营,二人见面都甚少,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当然更少。
今日见面就见红,还真是吉利!
陆子呈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伤口涌出来的小血珠,然后看着指头蔓延到血色,眉一挑,冷冷的问:
“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
段如龙气急,霍然起身,噔噔噔的冲到陆子呈面前,不过还是保持一两米的安全距离,小时候他可以拳脚相加,这小子打死他都有一股傲气,也不吭声,绝不低头!不像嘉玉,还没打到,就先嗷嗷叫了。
现在大了,他也不敢轻易动手了,陆子呈逼急了要还手,上次挥手挡了自己一下,就把他的老胳膊给整脱臼,自己还是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
段如龙站定后,圆瞪着眼,嚷嚷道:
“你新婚之夜就晾着人家公主,你让我怎么给朝廷交代?”
段如龙估摸着小两口瞒了他们陆子呈的离开时间,以他对陆子呈的了解,应该不是青雨梨所说的五更天,所以他开始使诈。
“交代?不也应该是我交代么?”
“你——”
说到这种权力的归属,最是段如龙的忌讳,因为他手中捂住的,已经被这个儿子一点点拿走,一点点取代,所剩无几!
“□□公主嫁给你,你应该知足了 ,好好对她,夫妻同心,子嗣绵延,我们镇疆府也可以屹立不倒!”
既然硬来不行,那就打感情牌,段如龙软下脸色,挂上一副为子女操碎心的模样,
“当年你娶了西域第一美女,承袭了镇疆府爵位,也没见你知足,夫妻同心,子嗣绵延?”
陆子呈觉得讽刺,自己都没脸去揭的伤疤,他这老爹倒还喜欢在这伤口上蹦迪。
段如龙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牵涉到陆子呈的母亲,这是父子二人永远无解的矛盾!
“你你你…你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态度如此嚣张!”
洞房花烛啊,新郎官就跑了,这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那不是羞辱了新娘子,羞辱朝廷吗?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人家可是□□的公主,你要敬她爱她!”如果不知道段如龙的寒碜事的,听来真会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