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
陈玉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提着自己的剑出门去了。
李渡没有得到想要的建议,又在中午休憩的时候,朝正靠在哥哥肩上撒娇的李奂双招招手,问他:“你有过道侣吗?”
李奂双:“?!”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哥哥,呆滞地重复了一遍:“道、道侣……”
李渡:“看你哥哥做什么?他有道侣?”
李奂双答得磕磕巴巴:“嗯这个,那个,都、都有吧。”
李渡感觉很惊讶:“真的?什么时候带着回小园山来给我看看呀。”
李奂双捏着哥哥的袖子:“嗯……嗯,下次,下次。”
李渡笑着看了他一眼:“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什么时候干过棒打鸳鸯的事情?只要是你们喜欢的、对你们好的,我绝不反对。”
李奂一在弟弟后背上抚了抚,对李渡颔首道:“希望您成全。”
李渡听得朦朦胧胧一知半解:“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紧张?我自然成全的呀。”
他歪着头想了想,想起了自己原本想问的问题:“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们做错了事情或是说错了话,害得对方生气的时候,应该怎么向他道歉呢?”
一对小蛇妖两两对视一眼,连向来沉稳的李奂一都不禁稍稍睁大了眼睛:“您……”
“咳,小孩子别想那么多,”李渡状若无意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所以应该怎么办?”
李奂双挠了挠脸颊,回忆了片刻,道:“一般情况下,睡一觉就好了。”
李奂一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沉默地点了点头。
李渡半信半疑:“只用睡一觉这么简单?”
李奂双:“哪里简单,一点都不简单!第二天从榻上爬起来都很困难,还……”
李奂一:“咳。”
李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此睡觉非彼睡觉,又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痛苦地低头把脸埋进了手心里,试图独自扮演一朵羞愧的蘑菇。
这些有感情经验的人个个不靠谱,杏禾更是不知跑去哪了。
李渡晚上把自己卷在被子里,闭着眼回想白天得到的两个建议。
准备晚膳后的甜点时他特地留了份没那么甜的,但裴容与还是没有回来。
他想起当初他们在扶玉山不欢而散,生生等了半年才再见——这一回也还会这样吗?
也可能裴容与是突然意识到喜欢自己又没前途又没甜头,终于大彻大悟决定放弃了。
李渡用被子蒙住头,知道自己这一晚又睡不着了。
他小时候是个从来不需要别人哄睡觉的小孩,没想到长大之后,竟然反倒被人养得娇气了。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裴容与还是没有回来。
杏禾倒是早就回来了,那日过后他一个人跑去了玉楼春,抱着花想容的通讯卷轴过了两天,又一个人跑了回来。
李渡很体贴地没有在这种时候去询问他感情问题,但杏禾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这件事,主动凑过来意图为他指点迷津——
“确实是睡一觉就好了。”
李渡从此彻底放弃了向别人寻求建议的想法,但同时又隐约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人与妖究竟有别,妖族显然比人更容易理解同类的想法,裴容与是蛇妖,杏禾和双黄蛋也都是蛇妖,既然这三个众口一词,裴容与说不定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仰头呼出一口气,刚好看到了远远朝他招着手跑过来的樊绮心,想到这人在感情上也是一张白纸,顿时感觉顺心了许多。
樊绮心跑到他面前,从袖中拿出来一张纸给他看。
纸上描着残缺不全的一部分符阵,李渡一看就蹙了下眉:“这是哪来的?”
樊绮心:“我补阵的时候瞧见的,就在南面两条江交汇而成沅水的地方。”
“我总感觉那地方除了不栖还有别的阵法灵流,但是有大阵覆盖其上,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画在水下的,如今水势高涨,上有冰封,实在看不分明,抽空描了好几日,才差不多描出一点轮廓来。”
他转头看着李渡的神色,问:“我看这符阵有些眼熟,你觉得呢?”
李渡神色难得地沉凝下去,樊绮心便知道他也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去:“像是我之前在明月挂南楼拍下的‘日当午’。”
李渡将手里的纸还给他,道:“不知是什么人布下的,但也不用去管它,这阵被不栖盖在下边,暂时发不出作用来。”
他仰头看了眼天色,最近的雪变薄了许多,已经不能在地上堆起积雪了。
“但等到夏天就不一定了,我们的动作还是太慢,再不快些就赶不及了。”
樊绮心皱眉:“还赶不及?如今的进程已差不多一半了,我去让他们……”
他声音顿住,李渡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看到赵学善正急匆匆地往山下跑,见他们注意到自己,脚下步子一乱,差点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
李渡上前扶了他一把,问:“出什么事了?”
赵学善面色煞白,支支吾吾地憋出来一句话:“赵赵赵赵、赵福来他他他他和他婆娘还有、还有儿儿子被,被被被那个纸人追着跑,掉到山崖下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