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能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顺着墙壁一直走到底又是一个直角转弯。巨大的环形深坑离我窗户最远的地方其实只有它的一半。我不明白它们造这个景观的意义,也许是想遮掩什么秘密,或者单纯是毫无节制地花钱,总不能是为了给关押囚犯的监狱丰容。尽头的深坑依然有高低差,我的路到了头,只能折返回去。天早就开始变黑了,逐渐昏暗的天空倒是异常真实。我紧贴墙壁往回走,小心注意自己不被树根绊倒,避免掉进坑里。
回去的路上再次路过那扇人脸扫描才能通行的门,电子屏自动亮起,我看着屏幕上显示扫描失败的提示,在心里思考顺利通过的有效方案。我把视线落在电子屏里站在我后面的猫咪上,猜那个怪物是不是已经对类似的方案有了预防措施。我目前已经接触到的两只虫子中容易下手的是那只医生虫,但是它强壮的镰刀能毫不费力地将我砍成三截。我没有武器,很难用近身搏击取下它们的脑袋。
“该吃饭了喵,已经有食物送到房间了喵。”
猫咪荧荧发光的眼珠子正对着我,我转过身,看到它的身上和草地上也有些小光点,这才发现它的肉垫也会发光。它等着我的回复。
我点头率先跨开步子,开口通知它回房间的决定。
晚上,我没再出门。屋内没有可以外带的手电筒,窗外也漆黑一片。天空没有月亮和星星,树林里没有路灯,我上床关灯,像是兜头套上了一张黑幕,连手指的轮廓都看不见。猫咪闭眼趴在被子上,偶尔伸一下爪子才能让这个地方有点光。
半夜,我敏感地被猫咪跳出窗外、踩在草地上的轻微细簌声吵醒。我伸手摸向它原先在的位置,那角被子上什么都没有。于是我睁开眼坐起来,大睁着眼睛观察室内,两只耳朵连一丝声音都不放过。屋内没有那只猫咪的影子。我摸下床,凭白天的记忆摸到窗边。我把手搭在窗框上,贴墙隐蔽地往外望。
踩动草叶子的声音是从白天我们探索过的方向传来的。声音已经走得有些远了,很快就一点也听不到了。
我考虑了会儿就决定不跟踪它。晚上我什么都看不见,这太危险了。
然后我在把它锁外面和自己回到床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等它回来之间选了前者。它悄悄摸摸地出去,万一趁夜带回来对我有害的东西我很难及时应对。
隔天早上,我睡醒,掀开被子起身来到窗边。
昨晚我没放下百叶窗,通过透明的玻璃窗一眼就能看见窗外草地上的电子猫咪。
它蜷缩在草地上,见我靠近窗户,就把头直立向上仰起,两只细看没有生机的眼睛跟着我的身影转动。
我把落锁的窗户打开,它很有眼色地站起来,往前小跑两步跳上了窗户,以普通猫的姿态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臂,亲昵地喵喵叫了两声。
我们就像一对寻常的猫主和宠物,我反手撸了撸它的皮毛,毫无芥蒂地问它:“昨晚去哪儿了?”
它喵喵叫两声,好似沉浸在我的抚摸里,没有回答。
“说人话。”
这时候它在窗台上人立起来,一如之前的语气说:“客人,你没有询问相关内容的权限喵。”
我放下我的手,问它:“什么时候送早饭?”天亮了,我该出去探索了。
“客人,已经通知厨房准备了喵。”
我吃早饭的时候它乖巧地靠在我腿边。
窗户另一侧的布置和昨天探索到的几乎没有差别,同时我测试了坑洞的深度,吃饭的勺子被我扔了下去,过了好几秒它才传回声音。当晚,猫咪再次从窗子离开。我照旧锁了窗睡觉。隔天早上,我开窗,不再询问它的目的和行踪。
第三天同样是这样。在第三天,医生第二次来为我的身体做检查,并为伤口换药重新包扎。
第三天晚上猫咪又出去了。夜里出门仿佛是它的程序中被设定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