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单纯地摇头,并说:“我还没有见过。”
“那你怎么确定,”我问她,“那篇文章里说的哪部分是对的呢?”
小女孩犹豫但坚定地回答:“我们的老师说的……那篇文章写的很有道理。她和我们说,仇恨,仇恨……”她回忆着记忆中的话,“仇恨抵抗不住漫长的时间。”
“一直打仗的话,虫星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人愿意和它们做朋友,它们的家人也因为打仗死了,所以它们是很孤独的。”
“……当它们太孤独了想交朋友的时候,世界上的仇恨也就消失了。”
“老师说过,世界发展到后面,全星际的生物都会携手合作,不会再有战争。”
完整听完她一席话,我心里清楚小女孩只是复述她从老师那听到的一种观点,她自己对这种观点的认同度可能会随着她长大产生变化,如果我继续问下去,也不过是和她过去接收到的信息争论。这种争论是没有必要的。我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想法,提出我现在的观点:“战争,是很难结束的。”
小女孩记忆中老师的话已经说完了,她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回答我的话,只带着一点怯意看着我。
“很多战争都是虫族主动挑起的。”我补充说。
老人突然出声:“你年纪比她大那么多,这样和小孩子讲话是不行的。如果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死了,什么战争、虫族、人类,在我死了以后什么都不是,你怎么回答?”
“我如果说明天没有救援,可能我们这里所有人明天都会死在这里,你怎么看?”老人补充说。
“人都是要死的,就是早死晚死,没有不死的。”老人说。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真的已经把生死看透了。
……
“人都是要死的”,这句话我好像听到过好几次。
……
可是我还不想死,起码不是现在。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年纪轻轻会和他们搅和在一起,但是你不要用你的被污染的观点来误导这些年纪小的孩子。”
“老头你说什么呢,嘴巴嗷给我放干净一点。”口音男听出老人话里对他们的贬低,不满地插话警告。
这时小花蛇的通讯联络声响起来,这个声音一下子就把我的注意力重新拉了过去。
我仰头侧过去看他,小花蛇再次走向先前打电话的角落接听;口音男先是转头目送小花蛇去接电话,很快又把头转回来。我们的视线撞上了。随即他凶狠地瞪我一眼。我别开头移开视线——眼睛陆续扫过现场几个人、流体回路、观察窗、唯一的出口,最后看向自己裸露的逐渐冰冷麻木的双脚。
从小花蛇那边传来的只言片语凑不了一个完整句子,而且他这回说得很少,声音也更低沉。
不过一会儿小花蛇挂断了通讯。
然后突然出现在我正前方。
他蹲下身。
我警惕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睛里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好像准备做什么,但是还没有确定具体的实施计划。
“你想做什么?”我观察他的手和脚,接着重新和他对视,问他。
他先是盯着我,我们互相观察,之后他扭过脖子看向老人和孩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