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问到了他心坎上。拒绝所有人接近不是他本来的目的,相反,他喜欢别人主动来接近他。
但是太过缠人就会让他厌烦。
他的发小曾有那么一段时期,天天都要和他腻在一起。他不胜其烦,但等发小不再事事找他,他又觉得不习惯。
从那之后他觉得自己是个很贱的人。但后面想通了,或许人类都这么贱,贱刻进了人类的基因。
不过这件事教会他,多给缠人的家伙一点机会。或许缠人也有缠人的优点……能有什么优点?!
卷毛所说的‘有趣的地方’就是后厅,他说自己知道一条通道,能亲眼看到各种床戏,又不被发现。
季谈面无表情甩开他的手。
他一点也不关心床戏,而且对卷毛的居心表示怀疑。
卷毛忙不迭攥上这个打痛他好几次的手,珍惜地举到眼前,两眼直勾勾盯着无名指的戒指。
季谈说:“这么喜欢就送你。”
卷毛笑嘻嘻地道:“把整只手、不,整个人都给我,我就收下。”
季谈顺势给了他一嘴巴。
卷毛捂着肿起的半张脸,龇牙咧嘴地再次凑过来,捻起季谈脖颈处的衣领,小声的祈求道:
“我喜欢你这件衣服…”
他可怜巴巴的抬起眼。
“…我能请它吃饭吗?干脆,你也顺便一起来吧。”
季谈算是对他的厚脸皮开了眼,有些憋屈地回答:
“我可以把衣服借给你。祝你们百年好合。可以滚了吧?”
卷毛又嘻嘻笑开了,眼疾手快地撩了一把季谈的耳坠,道:
“这些饰品很配你。啧啧,给你搭配的人很上心啊,以至于让人高攀不起了。”
季谈不敢苟同。他并不是穿着最华丽的人,那些被带进场的Alpha,个个像极了走秀的模特。
只不过秀场展览的是衣物,这里展览的是人。
他仰着脖子不动声色地张望,本来是想找维护会场秩序的工作人员,却不料看到了熟人。
那张臭着的脸格外熟悉,可不就是乌不烨吗?
若是在其他地方看见乌不烨,他说不定会绕道走,但在眼下这种场景,他居然心生安慰。
他这张臭脸可真是亲切啊!
不过他迈出步子正想去那个方向,就看到了站在乌不烨旁边的男人。
他脚步一顿。
原来不只是一个熟人,还有一个。只不过这个熟人并不怎么熟。
古念医生依旧慈眉善目,他身边的乌不烨穿着低调,虽然对谁都是一脸深仇大恨,但意外地听医生话。
他们一坐一站,医生有时朝他招招手,他就附身侧耳倾听。
季谈在不远处,摸着下巴寻思。他们这样,活像…老先生和保镖?
“啧啧啧。”
卷毛也看到这场面,但他想象的东西显然不单纯。“你们认识啊?”他问。
季谈摇摇头:“不认识。”
才说完这句话,乌不烨就眼尖地看到了季谈。他整个人顿时愣住了,整个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
偷偷打量他的人,这时候都被牵引着目光,落到季谈这边。
季谈赶忙转身,顺走过路侍者的高脚杯,抿了一口杯中金黄色的液体。
……
他脸色一变,又默默吐了回去。
这是什么难喝的东西?
“啧啧,可真浪费。”卷毛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试探地接过高脚杯,把着杯子旋转两圈,直到出现一个浅浅的金黄色漩涡。
“你这一口,你猜值多少?”
他做了一个季谈看不懂的手势。想必是个季谈高攀不起的数字。
季谈面无表情擦擦嘴。“那一口只是在我嘴里洗了个澡。”
“是吗?”卷毛眯起眼睛,手部动作优雅地停下,居然就这样喝了一口。
季谈震惊地睁大眼睛。
卷毛却咂咂嘴,沾沾自喜道:“在哪儿洗不是洗?你觉得呢?我想给它命名为:一口酒的奇妙旅行。”
季谈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神经病!”
“季先生!”古念温和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真是好久不见呐。您真是越发气质出尘了!远远的我就认出是你。”
季谈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拳头,转头道:“古医生眼神儿还挺好。”
“不敢当。”古念笑了笑,“要不是小烨往你这边看,我还没发现你也在。只是…我以为看错了…您那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呢……”
“他哪样的人?”
“这什么场合?”
两句话同时出口,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季谈冷冷瞥了卷毛一眼,重新问到:“这什么场合?”
古念的目光在他俩间来来回回穿梭,语气温和地回答道:
“当然是,Alpha最好别来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