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你对自个儿没逼数啊。”发小咬着牙箍他脖子,“但这没什么不好的。季谈同志,请继续保持!以后你肯定是人群里最帅的那根光棍儿!”
“闭嘴吧你。”季谈笑骂,“你个万年单身有什么资格说我?”
想到这里,季谈没忍住露出笑容。但他敲敲脑袋,赶紧打住,这次却晚了一步,一种强烈的情绪在他心间弥漫开来,他的心情顿时雾雨蒙蒙。
这种情绪说来简单。
他不过是,又一次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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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建筑外的围墙静悄悄的,似乎没有谁发现有人离开了。集会像肥皂泡一样接纳季谈的回归,被惊动的只有围墙上铁红色的墙灰。
这种鲜艳的红色很难洗掉,在卷毛家里,季谈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医药箱,想试试酒精是否能溶掉。但卷毛及时从卧室出来,叫停他后,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玻璃瓶。
像是废弃的香水瓶子。打开木塞后,季谈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叫不出名字。他怀疑自己曾在黎泛的干草药中闻到过。
“用这个洗。”卷毛拉过他的手,将瓶子中的液体淋上去。
液体就像肆意生长的树杈子,所经之处皆消融。卷毛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给那些想偷跑的权贵服务时,经常会在身上揣一瓶。
毕竟谁也不想办事的时候看到对方两手血红,活像凶杀现场。
虽然季谈确定手上的痕迹洗干净了,但徐先生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碰到了徐先生。这人好像没在等他,但看见他后,却是很自然地伸出手来。
“带你去个地方。”
是邀请的意思。
于是他将季谈带到拍卖会。季谈在门口停下来,他就温柔地拍拍他手背,轻声说:“不要怕。你不是商品。”
季谈反问:“我不是吗?”
“从来都不是。”徐先生的镜片反射出暖光,“我从没有那种想法。”
缓缓落座后,季谈想收回手,徐先生却突然发问:“你出去过?”他愣了愣,停了下来。
徐先生的触碰很克制,虚虚搭着,像是一种礼节。他的双手比起脸,更像是垂暮老人的手,皱巴,粗糙,温暖,满是老茧。
是劳作人的手。
所以季谈能忍受他时不时牵自己,因为太慈祥了,没有特别的意味。
这时候徐先生微微低头,嗅闻片刻,道:“你的手上有一味药材。”他笑了一下,凑过来对季谈耳语:“玩得开心么?”
季谈装傻:“这里吃的很多,挺开心的吧。”
“美食,也是集会的一大卖点。Beta明面上吃得清淡,想来不合你胃口。”徐先生的声音很轻,“但我说的不是这里。”
季谈不说话。
徐先生摩挲自己手上的戒指,失笑道:“我又不会责备你。”
话语间,拍卖会拉开序幕。主持是个干瘦的女人,主持水平也如她的体格一般贫瘠,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股子性冷淡,每一秒都像被迫营业。
徐先生告诉季谈,她肯定是第三区行政官的下属,她们的风格就很搭。
“集会由谁主办,就由谁全权负责。包括侍者,厨师,主持人,甚至是小小的守门人。”他似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奇怪的是,他非但不介意季谈半路消失,甚至还有包庇之嫌。
季谈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他对这种故作亲昵的姿态整得有些恶心,只好装聋作哑,将注意力放在拍卖会上。
徐熠说的没错,被带到会场的Alpha的确是商品之一,只不过和可以上拍卖台的普通商品不一样,更多是私下交易。而这是主人与商品的共识,交易通常低调又迅速。
除了外带的Alpha以外,会场内部还有常驻的Alpha。季谈猜测常驻嘉宾没有Omega,是因为研究院管控太严格,没法把人偷渡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有这么多Alpha呢?他们的观赏价值远大于实际作用。这种行为和斗兽场的动物必须强健有力一样,也和动物园的观赏台一样——活跃的生物总是吸引人类的眼球,是氛围和心情的调节剂。
所以会场的Alpha虽然千姿百态,但总归有些共同点。他们大多四肢发达——观赏性极强;头脑简单——易于驯服;身份低微且生活拮据——容易满足。成本廉价但被包装成奢华的模样,一跃成为高攀不起的奢侈品,和吃到流量红利的流水线工厂差不多。
不过作为产品原材料的Alpha,本身的质量却是优质的,足以称得上是上等品。
季谈在拍卖会上见证了数不清的上等品易主,转而服务新的主人。与其说是人贩子的交易现场,不如说是交换礼物的大型现场。
Beta携带Alpha参会,将其作为礼物往来赠送,这或许已经变成了某种联络关系的手段。而装扮得越是出众的Alpha,将拥有更大筹码的交换价值。
一种实力和阶级的象征。
季谈觉得荒谬,但想到这种行为跟炫耀自己的宠物别无二致后,心里的怪异感又渐渐平息。
或许追求激情,喜欢危险的东西,是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