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当时哭得那么伤心,玲王虚虚揽过她,缓慢且有规律地拍起她的背,算作妈妈的安慰,读作挚友绝对不能看到的场合,好像是稍微、有点、亲密。
嘶,救命救命救命,那次脑子坏掉了,可是情绪崩溃真的很难控制,不是谁都能像诚士郎一样做得很好。
嗯?
她有所察觉,仔细分辨了下诚士郎的瞳孔。
无论什么时候,诚士郎总喜欢这样静静看她,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兄妹眼中都容不下别人,拥有清楚将彼此映进瞳孔深处的能力,大多数时间,诚士郎的瞳孔四散开来,像小猫咪在安全状态下圆溜溜的眼睛一样。
乖巧,温顺,无害,眸光深沉。
但是心情不好,或者意图明显的时候,会瞳孔紧缩,显出一片光圈,连眸色也会变浅,啊拉,绘里坏心思在想,不会现在就是在情绪失控吧。
查看过后,果然。
她夹起自己吃一半的煎蛋递过去:“要吃吗?”
诚士郎眼珠咕噜滚过,看着那上面她咬过的地方,还是含糊咬上来。
她笑意加深:“坐过来我喂你,诚士郎。”
成功钓到看似不情不愿的米菲兔,换到她旁边的位置,却把座椅朝向她,双腿叠起来交叉,手搭在小腿上,脸色仍不佳,等待投喂的样子又像极了在说快来哄他。
嗯……她当初买这套桌椅就是考虑到能容纳下他。
将对面那一份重量颇重的饭盒移过来,塑料勺子试着分割一块块金黄灿烂的猪排,顺便让筷子也帮忙,裹上咖喱酱汁,绘里吹开表面热气,小心用手捧在下方。
一次又一次,诚士郎乖乖吃着,面色逐渐缓和,与其说是沉默不语,倒不如说是被美食封印。
真好哄啊,她还没看够米菲兔的两幅面孔呢,正这么想着,一滴咖喱酱汁在视线里坠落,她敛下眼皮,看见它躺在掌心,动作顿了顿。
然后收回手,微微侧脸,探出一点点舌尖。
“这可不行。”
诚士郎在她碰到酱汁的那个瞬间忽然出声,将她的手腕生生拽走,力气不大,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只能怔怔看着他俯首埋进掌心,刘海跟着垂下,遮去他此时的神情,虔诚得像什么正在给公主行吻手礼的骑士。
但骑士可不会卷走那点异端后还要反复品鉴,最后牢牢吮住那片地方,连着压在她手背的指关节都变得用力,指尖泛白。
画面冲击感太强,一时之间她浑身僵硬。
对方呼出的热气如羽毛轻轻扫过,一股发麻的颤意顺着皮肤下的神经脉络延展至周身各个角落,知道她收不了手,他也越来越过分。
故意松口,下一个呼吸间又紧紧吸附,偶尔兴致上头还会用牙齿厮磨,带有轻微疼痛,更像心痒难耐,惹得那块地方比酱汁滴落下来时还要烫。
绘里没有阻止他。
刚刚缩回来的舌尖含在嘴里,传来咖喱的香气。
慢了,她碰到了。
内心响起火车轰隆飞驰而过留下的鸣笛声,蒸汽染上脸颊和耳尖,变得嫣红,她极力忍耐心底异样,小千说得没错,男人就是这样的动物,表面再乖,骨子里也有不堪的一面,诚士郎在宣泄不满,她再配合一下好了。
终于等到他退开距离,以为可以就这样结束。
结果对方停顿半秒,恍若不舍般回来留下一个不含其他情绪的亲吻。
像对待自己珍爱的宝物。
力道很轻很轻,又很重很重,冲破血脉的枷锁,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互相争斗,抢夺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孰赢孰输不重要,被强行对待固然让人脸红心跳,但这样的轻吻直接无视层层护甲,落在她脆弱敏感的心脏。
攻击性不亚于精神上狠狠做了一次。
“现在是我的投喂时间。”
诚士郎解释道,抬头只能看见她别过脸,不愿意再看他,他心下踌躇,做得太过火了吗?
“绘……”
“一会儿把你的手机拿来我检查看看。”
米菲兔0x0!!
绘里沉下脸,没有表情时格外冷淡,语气不近人情,结合这几天米菲兔的表现,她清楚知道根源问题出在哪里。
“我会好好把诚士郎手机里那些不该有的漫画都删掉。”
“真的太过分了,糟糕,差劲,毫无边界感,如果诚士郎总看这样的东西会影响到身心健康,就当是替父母行使权力。”
“再多顾虑一下我啊?做这些事从来只想着自己,有想过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之前也是,想怎样就怎样,根本不考虑我的心情,怎么说都不会回心转意,就算我对你不重要,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我是你可以欺负玩弄的对象吗?”
“你把我当做什么?”
说到后面,语速越来越快,句句怨恨,句句灼人。
被她私以为声讨的对象慢悠悠听着,他不觉得自己过分,心想:绘里恼羞成怒,开始无差别攻击了,阔哇一,气话可不能算作数,姑且先听听看。
唔,好严重的话。
我把你当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有点听不下去,说着不重要,玩弄什么的。
紧握的手腕在她说出第一句话时早就缩回去,要发脾气也不肯看着他的脸发,诚士郎伸手将她的头掰回来,生性凉薄的两张脸凑得很近,他下撇着目光,一字一顿:
“到此为止。”
“绘里为什么生气?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你其实,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