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剧情需要让莫七从云南走回湖北(武当)比张四从云南回到江西还久,感觉已经出场的人物里给他的戏份不够,故给他加了个AU番外(殷六:50万字了我还没出场,我说什么了吗?)
*明教出身的起义军将军鹤X不爽鹤的作风但由于道义“被迫”加入的小七
*预警:有战损心机坏人鹤,有路人宋青书
*Summary:受伤的白大将军与帮她拔剑的小狼狗。
宋青书从前线探听完消息回来,正巧遇到在主帐前踌躇的莫声谷。腊月的天黑的尤其早,主帐里已经点起了灯。在簌簌的冷风中,暖黄色的灯火连带着那倒映在帐上不甚清晰的黑影显出一种神奇的诱惑力。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看着仿佛如困兽一般盘桓的莫声谷,犹豫地走上前。
莫声谷被突然出现的宋青书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自己这师侄是否平安,只听对方小声道:“小师叔,我说话直,你勿怪我……”
这话说的……
莫声谷心想,全武当山难道还有比我自己说话更直的人吗?
名义上,他和青书是两代人。但青书的父亲,他的大师哥宋远桥比他大了将近三十岁[1]。因而宋青书也只比他小了不过五岁。不夸张的说,比起他和宋远桥,他和宋青书倒是还更像师兄弟一些。和自己比起来,青书虽然年纪小些,但大概是继承了大师哥稳重踏实的性格,做起事来倒是比他和六师哥还要稳妥周全。
若是平时,莫声谷定要开几句这个少年老成的师侄的玩笑,但今日他心有挂念,更兼被人发现在白……主帐门口待着,只好道:“青书你直言无妨。”
宋青书左右环顾片刻,又磨蹭了许久,压低声音道:“白将军虽是在领兵打仗上颇有一套,占有大义,但到底是魔教中人……我爹私下里和我说过,说白将军是个好将军,但算不得什么……良善之辈。小师叔你可要多多小心。”
他说完之后心中生起一股内疚。白将军领兵起义,势如破竹,江湖上魔教与正派的恩恩怨怨在民族和国家之间根本算不得什么。他本人也为对方领兵治军之严颇为佩服。但他待在军营里这几个月,便发现小师叔对白将军似乎有了男女之情。犹豫甚久,今日他还是不识趣地把父亲之前偷偷给自己说的话转给了小师叔,只盼对方能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莫声谷沉默了片刻,只答道:“知道了。”也并无多说什么,多做什么。
宋青书等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没有要与自己一起离开的意思。他看看那帐子里的人影,再看看沉默的莫声谷,在心底叹了口气。又道:“蒙古鞑子已经尽数撤了,今年的仗应该算彻底打完了。”
提到打完了仗,莫声谷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些轻微的松动。他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轻声道:“打完了就好。”
出于抗元的义举,他们这些武林人士才和来自西域的明教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双方之间根本谈不上信任。今天军队里就混进来了个叛徒,趁乱在白鹤鸣的背后放了支冷箭。白鹤鸣那时正在杀敌,左右都被元兵包围,因此无暇他顾。好在她武功高强,纵使后背中了一箭,也并无性命之微。而且元兵已撤,过年前她应该都可以好好养伤。
此刻鸣金收兵,主帅一人在帐中,应该是要换药了。
宋青书天生就知道如何趋利避害,也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他应该参与,什么时候他不应该。于是他识趣地离开了。只留下不太识趣的莫声谷,滴水成冰的天气里还在外头干站着。
师侄来了又走,莫声谷也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此刻为什么来了,又为什么站在门口。天寒地冻,他往手心里呼了口气,用力搓了几下手,只听到帐子里传来几声闷哼,断断续续的。
定是她没叫医官,自己就开始拔箭了!
莫声谷没工夫去想白鹤鸣要怎么去拔后背的箭矢,一咬牙就冲了进去。本以为要看到白鹤鸣鲜血淋漓地躺在床上,却没想到对方称得上是好整以暇。白鹤鸣盘腿坐在床上,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冲了进来。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他压根看不出对方有什么痛苦的迹象。
她刚刚应该确实是在查看自己的伤口,外衣往下拉了不少,露出肩膀来,唯有紧口的袖子还留在手腕上。
莫声谷知道自己不应该多看这妖女,可他实在挪不开目光。烛光浅淡而温柔,将那圆润的肩头照得朦胧柔和,好似那南海珍珠一般。只是那里并不平坦,隐隐绰绰地看到几道或长或短的旧疤。而且他知道很快她左后肩肩胛骨也要多上那么一道疤了。
他绷着脸往前走了两步,便能看到她背后的伤口了。那伤口从四边裂开,好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又像玉石上的一块裂纹。
“伤口怎么崩成这样?”莫声谷想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就好像二师哥、三师哥那样。但语气里的焦急还是掩盖不住。
白鹤鸣觉得好笑。今天这箭好险没淬毒,因而白日她不过削了那箭柄就继续作战了。后背她拔不到这箭,早些时候她本想运功逼出,却没想到那箭头上有暗刺。被自己内力一激,箭头确实是出来了些,但也着实有点疼。
她见某人在门口盘桓半天,愣是不敢进来,便想逗弄一番,故而假装喊疼。对方确实是被她骗进来了,但却没有第一时间怪自己戏弄他。本来想要嘲笑一下这个青涩的“大侠”,但看到莫声谷怏怏地真的难过起来,又颇有些无奈,只道:“受伤是战场上常有的事儿。”
帐子里没什么暧昧的气氛,倒是显得有些沉闷和凝重。白鹤鸣向来不喜欢这种感觉,故意道:“怎么?看入迷了?”
莫声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脸上有点发热,闭上眼睛黑暗中却浮现出她背上伤口的形状。内心的痛苦战胜了尴尬和羞涩,面对这种调戏,他回应地十分干巴:“胡说。”
他的反应不够有趣。白鹤鸣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却见莫声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她:“疼吗?”
她为之一愣。
到了这里之后,倒是很少有人会问她这么一个问题。没人会觉得一个在明教里从末流弟子一路爬上来的女魔头亦或是一个带着起义军势如破竹的女将军会怕疼。
她当然也不怕疼。
还是头一回,莫声谷主动走上前来。他的手指小心地,轻柔地摩挲过伤口边缘的皮肤,似乎在感受着那里的崩坏和疼痛。没等到回答,他又问白鹤鸣:“疼不疼?”
白鹤鸣下意识地想要摇头,说点俏皮的话来盖过这份真心。但她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道:“有点,但可以忍。”没死就很好了。
这话让莫声谷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以前讨厌这妖女口无遮拦,讨厌她总是调戏轻薄自己,也讨厌她总是胆大包天。但他现在发现,白鹤鸣最让人讨厌的还是她这种无所谓的样子。自从他认识白鹤鸣以来,对方就从来没有生气过。不管是遇到再可恶的敌人,再阴险狡诈的坏蛋,不管是身临险境还是大胜归来,她好似就一直没有生气过。
莫声谷觉得不可理喻。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他以前对她出言不逊,举止不尊,白鹤鸣也没有骂他。他只不过比她小了七岁,不,六岁半,却也是早早地行走在江湖中,她却好像永远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天真的、少不更事的孩子,甚至是一条可以逗弄的狗,因此总是脸上带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纵容。
师哥们说这是白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他以前的种种冒犯,可莫声谷不这么觉得。他没有感受到什么“大人有大量”,他亲眼见到她快意恩仇,以直报怨,更没有感受到什么特殊对待。只是白鹤鸣比他长了几岁,又提早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所以宠辱不惊,连她自己的生死也都看淡了。
莫声谷深吸一口气,问道:“箭头取了吗?”
白鹤鸣摇了摇头,笑道:“没呢,好像有倒刺。”又道:“你帮我取出来吧。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