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萧家。”萧远兴拿那只拐杖拄了拄地面:“现在,你是我萧家的后人。我要办你的冠礼,他们自是都要来。”
尽管声音苍老沙哑,但不难听出老祖宗话里的桀骜。
凭什么?
呵。
凭萧家翻开族谱往上数,没有一代不是为大缙战死沙场。
凭他一生育得二子一女最后却落得个孤家寡人。
凭他们萧家代代世袭从未间断、用无数鲜血换来的国公爵!
再次转头,萧晟却看到园内,喻和尘和那位皇宫大内来的宁王殿下相谈甚欢。
起初只一眼,萧晟便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可心思却控制不住地乱想起来。
喻枫,你告诫我不要插手你的事情,要我明哲保身,那你呢?
朝廷重臣与皇族藩王私交甚密,会被看作什么?
这么想着,萧晟又忍不住抬眼再次去看:
两人都穿着颜色不深的衣袍,纹饰简仪,玉冠束发,鹤骨松姿。
有点让人出神。
再看竟觉得,师叔的身边,就应该站着这样一个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站在他身边。
真是养眼又扎眼。
“将军?将军!”
萧晟回神,那两个婢女已经帮他梳好了髻穿好了衣,只是他还撑着两只手臂,于是那两人在喊他放下。
第一位礼宾是吏部尚书张举,萧家主母的父亲。
第二位是宁王。
萧晟换上另一套礼服后再次沿着回廊向亭台走去。
行礼,净手,取下发簪,加冠。
宁王似乎感受到了萧晟目光里的观察和不平的情绪,在他走后仍神色淡然地望着他的背影,思索着个中原因。
第三个,喻和尘。
仪式期间,自是不应该讲话的。
可萧晟忍不住。
仪式结束,喻枫就会离开。
“那位宁王殿下是师叔......”
萧晟肆无忌惮地抬眼看着他的脸。
因为喻和尘今日戴了一条缎带蔽目。
虽然知道自己看向喻枫,他能感受得到,但这样萧晟就是会看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一位知交。”
喻和尘一向坦然。
好果断的回答。
好高的评价。
堵得萧晟喉咙发涩。
如果能在喻和尘的语气里找到一点炫耀或者得意出来,萧晟便有理由控诉和指责他对人对己截然不同的要求。
可是一点都没有。
平和地像是在叙述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萧晟或许不太清楚,但这事确实可以算得上人尽皆知。
突然,正门上传来的猛烈敲击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打断了萧晟的思绪。
“何人无礼?!”
萧莫先呵了一声。
萧伏示意身边一个仆役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却是冲进来一队府衙官兵。
带队的那人行至萧远兴面前,抱拳行了一礼。
“小人问国公爷安,”那人接着冲左右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点头致意:“叨扰各位,只是今晨有人状告萧家萧莫侮辱正妻、虐待妻儿,早年在外私养妓女并有一子。事关萧将军清誉,还请诸位见谅。”
“这......”
在场大多人对这些萧家秘闻头次听说,开始小声地议论和唏嘘。
身处靶心的萧莫闻言不发一语,垂眸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胡说八道!”
萧远兴稳稳站着,用拄杖狠力敲了敲地面,所有人这才再次安静下来。
“是不是胡说,京兆尹大人自有决断。还烦请国公爷放行,劳萧莫将军同小的们走一遭。”
按律行事,马行源自是不卑不亢,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