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萧晟又发过一遍汗的额头,哪里还怨怪得起来。
他还活着,就是喻和尘的万幸。
后来无论夷憬琛来,努依尔来,还是什么旁的人来,喻和尘都任萧晟抓着他的手,旁若无人。
喻和尘没告诉萧晟自己用了禁术,内力全废,也不许别人告诉他。
“萧晟。”喻和尘忽然唤了一声。
“我在。”其实萧晟醒着时,就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端详喻和尘的脸。
“太后说的,我不信;你萧家的消息,我也不信;哪怕最后影卫翻遍雁北,我在这屋子里里外外没找到你,我也不死心。”
“我总是想,是皇室知道了你的身份,压着你的消息,夺了你用命换来的功名——我怎么也不敢想,你是真的想就这么偷偷死了?”
“我没张口,你就死不了。”喻和尘半是威胁,半是命令道。
“这么霸道,死也不许。”萧晟又笑起来。
代价是有点忒大,不过没想到能看到喻枫这般模样,倒也......值了。
战场上,千钧一发孤军奋战时,萧晟紧紧攥着喻和尘的玉戒,他知道了原来一个人可以是另一个人拼命活下去的信仰。
前几个月以来,病痛和瘾性时常发作,万蚁噬心的折磨,身体发肤就像站在了你的对立面,把你拉向万丈深渊。萧晟知道了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在身受痛苦之时想的是:幸好,他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他可以好好活下去。
其实夷憬琛说了慢慢戒断的方法,只是萧晟不愿意。
萧家军用命去南边换来了缙国全面限烟,他又怎么肯为了苟且偷生去找寻自己亲手销毁的菘梖?
他亲眼看着万亩菘梖田被摧毁,要他回过身就去伸手要菘梖:
百姓作何想,父王作何想,弟兄们又会作何想?
所以,他宁愿死。
昏死前,又听说喻和尘带着影卫气势汹汹来雁北拿人,就明白自己交出兵权非但没有叫皇宫里的家伙安心,反倒递出了一把捅向喻和尘的刀。
眼下,自己真的死了,才能既让朝廷安心,又不再束缚喻和尘。
又发作的一个晨,萧晟带着这样的想法拖着身躯缓慢挪向后山,他还想最后看看那一片枫树林。
哪知道他小师叔这么固执地不许他死。
回过神来,喻和尘还在絮絮叨叨嗔怪着:“......国公位你是逃不了的,就算发现你真的死了,那这道旨我也是必请的,该你的就是你的......”
“唔,我现在在上京城那里,或许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那就给你追封......”
“哪有给大活人搞追封的啊......”
“是你的你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不该你的你也别想......”
“唔,这么说......师叔给我的,都是我应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