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尔姬浅笑道:“也好,鸠大人鸠夫人慢走。”
荣南将二人送至门口,又是深施一礼道:“伯父伯母慢走,晚辈就不远送了。”
“好!好!”鸠集和方喜边走边向荣南挥手告别。
包尔姬想到长痛不如短痛,让荣南傍晚就去鸠府。
荣东,荣西,荣北和荣霞回家吃晚饭时,才知道荣南过继给了禁军综制鸠集做崽,个个都感到非常突然,难过之情溢于言表,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轮番着安慰妈妈,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吃完晚饭后,老三荣西就抢着去帮妈妈收拾厨房了。老大荣东则一直陪在妈妈身边安抚她的情绪。
荣霞打自来到荣家,就特别喜欢二哥荣南。虽然她本身才艺双全,但在荣南面前还是小巫见大巫,自叹弗如,所以她一有时间就会缠着荣南,要他教这样教那样。
荣南对这个换回来的小妹也是十分的爱护,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可现在他做别人家的崽了,荣霞顿感失落,闷闷不乐地回到房间,闩上门,对着镜子嘤嘤哭鼻子。
荣北跟荣霞的年龄比较接近,更喜欢跟她玩在一起。他知道荣霞不开心,就去房间找她。
眼见关了房门,他抬手敲了两下,“阿霞,在干啥?”
没听到回应,门又推不开,荣北便将耳朵附在门上听。
荣霞没心情跟他说话,知道他在听,便故意忍住哭声。
荣北久久听不到动静,摇摇头离开了。
荣南没等第二天便早早来到鸠府,礼貌地改了称呼,爸爸妈妈也叫得亲切,乐得鸠集和方喜合不拢嘴。
两夫妻把荣南的随身物品接过来,将他带进安排好的房间里,就退了出来,由他自行整理。
不多一阵子,鸠集拿了个条形乌木方盒进来,兴奋地说道:“鸠南,你现在是我的儿子了,我就这样称呼你。为父听说你特别擅长音乐,今天要送一件重要的东西给你。”
说话的当儿,他郑重其事地打开了木盒,从中拿出一只“三尺八孔紫铜箫”,小心翼翼地递给鸠南。
鸠南双手接过来,首先感觉箫的重量十分适手,而且质量高级,工艺精良。试着轻轻一吹,其音色,音质和音阶,极尽纯净,厚润和宽广。他轻抚细看,爱不释手,惊为天物。
见他喜欢,鸠集怆然道:“这是你姐姐鸠揪的遗物。是当今皇上早年在北州身为南凼帅度时,为你姐姐量身定制的高端圣品,希望你珍惜。”
鸠南早就听父亲讲过皇后鸠揪于南乌战事中舍身救夫的往事,觉得这一场叫人肝肠寸断的生死之恋,更有一种令人荡气回肠的家国情怀寄托其中。
睹物思人,鸠南对箫主人的敬仰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他走近窗口,站直身体,神情肃穆,双目平视西下的夕阳,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轻握着洞箫贴近嘴唇。
激昂悠扬的旋律随之高山流水般飞出:
扫顽荡敌擎高帜,泪结乐章血凝诗。东南西北终究是,中央一统鬯交知。金乌去,接望舒,扶摇问灵泽,天水语华池。碧落坤灵胭脂扣,白榆青虹有梦时。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如真如幻,听得鸠集如痴似狂。
正在准备晚饭的方喜被优美的音乐吸引过来,就倚靠在门框上洗耳倾听,听着听着便入了迷。
待强烈的菜糊味刺激到鼻孔时,她赶忙跑进厨房一看,一锅红烧鹿肉全成了焦炭。她不气反乐,哈哈哈地大笑着清理好厨具,又重新烧了一锅。
饭香菜熟后,她才把鸠集和鸠南叫到餐室。一家三口,喝酒聊天,其乐融融,幸福感爆棚。
因为荣谦的师父是鸠集的女儿鸠揪,荣南(鸠南)从父母习武,功夫起码有一半源出鸠集,所以鸠集其实算得上是鸠南的大师爷,方喜则是他的大师奶。有了这层关系,鸠南虽是新来乍到,却一点也不觉得生分,仿佛大家原本就是一家人。
当然,这个“大家”不单指鸠家,也包括荣家。在鸠南的心里,两边的家庭成员都很重要,都必须全心全意去对待,这就是责任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