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白觉得江雪实在有些多嘴,便道:“我觉得,你可以再把《女戒》《女则》多默写几遍,你父亲不会没让你读过《女戒》吧?”
江雪紧促眉头道:“没有。”
沈飞白挑眉不屑讥讽道:“为何?你父亲还算个读书人,懂几分明理规矩,怎么会如此教子无方?”
江雪一脸认真道:“书多金贵呀!我家穷,四书五经就算了,我爹爹为了考试还得买应举书,什么《四书疏注撮言》、《四书读》、《四书集说》、《四书补义》,这几本一本都要一两银子,我爹舍不得买,都是抄别人的。哪有钱买什么《女则》《女戒》这等闲书,再说我爹爹说了,这等书最没意思,又不是圣人言,还不如看演义小说话本,至少看得乐呵。”
江雪一通话把沈飞白这个古板受大家长式教育的人给说愣住了。他确实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沈飞白突然察觉,有些事情不能一味责怪江雪,江雪的成长坏境跟他完全不一样,所以思考方式也跟他完全不一样。
沈飞白想让江雪“风花雪月”,但是显然他这个小妻子只会搞“实用至上”。
“去我书房里找几卷佛经抄下来,就说给老太太祈福,让她开心点,你这个懒人,宁愿在房里绣花,也不去老太太那里敬茶。”
江雪慌忙解释道:“小姐之前老是说得了瘟疫,搞得我自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病没好前,我都没敢去找老太太。怕传染给她老人家。”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沈飞白有些愠怒道:“怕传给老太太,也不怕传给我呀。”
“啊,这样呀……那侯爷今晚就别跟我睡了,正好我小日子来了。”江雪不知道沈飞白再发什么病,天天晚上黏着自己的是他,她又不敢赶走。这会儿又说传不传病的。
沈飞白回想之前种种,发现自从自己生日过后,江雪似乎便不再对自己嘘寒问暖。心里有些郁闷,心想她这丫头倒也记仇得很。
他本觉得江雪粗鄙,配不上自己,可又觉得她身上有股道不明的闪光点,让他觉得有趣。他心里又不知不觉将宋淑华与江雪比较。于是有问道:“你是怎么教会鹦鹉圆圆念诗?”
江雪心想侯爷不会让她教鹦鹉念宋小姐写得各种诗歌吧。她现在只想努力绣帕子做香囊做鞋子,赔了簪子后,给自己攒点私房钱。
抄佛经她都不乐意,抄那些没有的玩意儿,浪费笔墨。而且她爹说了,江南大大小小的庙,占了这么多山头土地,还不纳税,还忽悠穷人捐钱,穷苦读书人晚上读书眼睛都快看瞎了,庙里面供奉得香油照着泥塑菩萨,灯火彻夜不息,简直是浪费。
江雪不像一般姑娘,喜欢礼佛,对佛寺没有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