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匠娘子瑟缩了下。
她能闻到那女人身上浓厚的血腥气,对方不是个善茬,后边跟着进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她权衡再三,一扬手,满天纸片飞舞,她借着狂风暴雨,逃了。
薛荼白扑过去将张桐宁抱起来。
小师妹的状况并不好,她高估了张桐宁的身体素质,也低估了张桐宁背水一战的勇气。
小师妹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薛荼白急得眼泪直掉。
蜜色肌肤的女子咋舌:“让她跑了。”
闻声赶来、浑身上下挂满了装饰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女人道:“算了,要抓她还真没那么容易。能修炼到这个程度也算是个大妖怪了。”
最后那个深色华服的女人咳了几声,悄悄走过来轻言细语道:“伤员交由我处理吧。”
她掏了几枚药丸就要给张桐宁喂下,被薛荼白拉住手。
薛荼白眼里蓄着泪,眼神却很坚定:“敢问前辈这都是些什么药?”
华服女人一一道来:“红药丸是止血的止血散,绿药丸是回复灵气的回春丹,蓝药丸是疏通经脉的舒筋丸……”
待到确认没有什么怪东西,这才敢让张桐宁服下。
眼见着她惨白的脸色不再难看,薛荼白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用刀的女人和花里胡哨的女人在和明光报备情况。
花里胡哨的女人道:“你们进了结界有七天了。本来通讯停了一日就觉得不对劲了,我们怕是反应过度就又等了一日才动身。”
明光讶然:“七天?可我们足足在这里待了有三十天。”
他思忖片刻道:“莫不是内部的流速和外部的流速不同?”
不待其他人回复,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是了,结界内部的晨昏都由画匠娘子做主,她想何时日出何时日落都是随她的意。”
明光叹了口气:“难得出趟门结果就需要你们出手,当真是丢脸。”
花里胡哨的女人忍俊不禁:“少盟主不必挂怀,年轻人历练之初这是常有的事。”
少盟主?
其他人都看过来,唯独黄沙客二位没有任何反应。
明光此刻也不好再隐瞒下去。
他抬手抱拳:“瞒着诸位实在是抱歉。我姓齐,名明光,瀚海盟主是我母亲齐终竹。旁边三位正是我母亲的至交。”
他一指花里胡哨的女人:“这是左护法陆雪镜。”
他又一指蜜色肌肤的女人:“这是右护法柏斓。”
他再一指华服女人:“这是孤月崖城主虞青棠。”
众所周知,西洲无青原本是魔修的地盘,破天之战后魔修洗白,几个主城原地名虽然不变但是组织内部结构发生了变化,由魔尊独裁变成了联盟制,魔教也更名为瀚海。
黄沙客正是生活在原魔域黄沙丘南部地区的居民在大陆分裂后形成的群落。
真论起来,齐明光确实与他们沾亲带故,怪不得会随朽木、流沙二人一同前往丹青镇查案。更要紧的是,瀚海盟主齐终竹只有一个孩子——她的养女。
万千里瞪大了眼,依稀记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
她指着齐明光,手都在抖:“你女扮男装?!”
齐明光摸摸鼻子:“不想靠家里背景走后门,但是身份又太好猜,只好在外面换个性别装一下了。”
张桐宁昏睡了足足半个月。
吓得祝枝歌求神拜佛,还去请了医修药修为她诊治,光是看诊和吃药的费用就花了不少积蓄。
本来修道之人被炸个一两次也没什么,问题是张桐宁的身体素质太差了。
每个医修不是劝准备后事就是让他们做好会变成植物人的打算。
祝枝歌没了办法,写急信请了外出去人迹罕至处采药的阎萝问回来,让她施了几日的针,又拿药吊了几日的命,总算是把张桐宁从鬼门关里抢回来了。
她甫一睁眼还有些搞不清情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浑身都疼,比被捅刀子可疼多了。
睡着的时候一直反反复复地做梦。
梦见画不完的稿子,领导给的小鞋,组长那里受不完的气,银行卡里不见增长的存款,大城市高额的生活成本还有父母的催婚。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追在她屁股后面跟索命一样,生生把张桐宁吓醒了。
她本来还有点想念父母,可那念经似的催婚让她觉得分外恐怖,甚至还让她有些侥幸的觉得被捅一刀穿越也没那么亏。
尤其是知道祝枝歌为了救她把棺材本都搭进去的时候,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积蓄微薄,要填上这份人情不知道要打几百年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