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陡生,人员撤离的动静那么大,不可能瞒得过去。
天坑的事情瞒不下去了,自然借着各派返程的弟子之口传回了各自的宗门。
因着苍穹派行事隐秘,先前都是在私底下解决天坑一事,这次出了意外瞒不过了这才引起各派议论纷纷。
赵梅染没打算把底全给对方透了,借张桐宁这个由头将事情推到众人面前:“二位长老不知,天虚幻境异变一事,最早发现的人有两个,一是我大师姐,另一个就是我小师妹了。我们此番前来就是怕此次异常也与天虚幻境一般,遂不请自来做了不速之客。”
听及此,温长老和子车长老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温长老:“赵师侄这是哪儿的话。张师侄还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心性和能力,当真是年少有为。”
子车长老道:“如此,还真是要谢谢张师侄在秘境里及时出手了。”
张桐宁脸臊得通红,连忙摆手:“二位长老谬赞了,我不过是帮我大师姐打了下手,异变之事能够解决全是我大师姐在出力。”
闻言,二位长老对她的印象就更好了。
如此年轻,既不倨傲,也不自满,如此心性当真是难得。早就听闻苍穹派符修已有百年未收徒,不料祝枝歌突然收了个来路不明资质平平的孤女,起初她们还以为对方是一时兴起,如此看来祝枝歌当真不是在儿戏。
即便看出张桐宁修为平平,子车长老和温长老二人也依旧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
她们心中疑虑打消了大半,见张桐宁目光澄澈,二人交换了个眼神。
虽然赵梅染是出了名的守财奴,举止言谈常有吝啬爱财之态,但是他这个师妹人还是不错的。
于是当张桐宁提出要跟着一道去何罗栖息地探探究竟,二位长老也没太过阻拦,只是让她跟在众人身后,别贸然卷进前方的战争就好。
此番前去的人里有老熟人扶言,由于万千里年纪太小去不成,扶言的搭档换了人。
那是个个子高挑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她将头发编成麻花辫盘起来,一只打磨得光滑的骨头簪子将乌黑发亮的辫子固定住。少女穿着一身劲装,袖口用护腕束起,衣服外还穿了一身轻便的软甲,腰间别着猎枪似的武器,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带着些许浅色旧伤痕迹的手指就搭在扳机上。
少女名叫灵泽,属于“弩”一派。
秋水宗分“天罗”的“弩”一派和“地网”的“网”一派,之前的万千里和如今的灵泽虽手持的武器不同,却都属于这一脉。而与“弩”搭档的“网”便更倾向辅助一点了。
扶言属于“网”这一脉,“地网”的孩子生来就是掌舵的好手,她们更擅长在狂风暴雨里平稳船只,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辨明方向寻找出路。冷静的头脑,果断的决策和沉稳的心态是她们修行的不二法则。
此番赶往南洲和东洲交界处的何罗栖息地,便是由扶言来为苍穹派的客人做演讲。
她一指前方停泊在离岸边有百余米远的巨大红色船只:“那是秋水宗的巡航舰,待会我们就要乘着小船接近它,再通过垂下的爬梯上去。虽然说直接飞上去也可以,但那要等师尊她们开启'鸿宇'的结界之后。擅自闯入会触动机关,还请二位道友谨记。”
巨大的红色舰船名为“鸿宇”,整座舰船以金属打造,它有几百米长,一幢十几层的楼层之高。甲板之上的舱室不下百余间,堪比一座小型堡垒。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它的内部搭设,大片水镜嵌在船长室做显示屏,各种按钮,机关和扳手林立。要不是知道这里是个修仙世界,张桐宁当真要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不,或许说是蒸汽朋克更为恰当。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秋水宗弟子调节仪器,整齐划一地排查各项故障,调试完毕后在原地齐齐等候命令。
子车长老轻咳一声:“启航!”
船身震了一下,这座巨大的钢铁红鲸缓缓移动,破开海浪朝着目的地前进。
带着凉意的海风从圆形窗户吹进来,张桐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扶言见状上前一步将窗户关上,张桐宁同她道了谢,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不知道鸿宇是靠什么驱动的?”
扶言笑了笑:“大家都知道灵石开采时会伴随着大量废弃的碎灵矿一并产出。为免天下人的生活环境遭到破坏,我宗的开山之祖想到了废物利用的办法,将那些灵矿加工之后化为燃料投入到机械运转中去。”
她看着自己忙碌的同门,面上有些掩盖不住的骄傲:“秋水宗以开山祖师翦秋水之名诞生于世,可我派弟子并不是世人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娇娥,论千锤百炼之技艺我们不输北洲龙庭,论天文地理我们不逊色青城书院,论对海域的了解,这世上应该没有比我们更了如指掌的了。”
扶言定定看向张桐宁:“张道友,我猜这封信是故意引你入局,我说的不错吧?”
张桐宁点头。
扶言笑得志在必得:“那你不必害怕。虽然何罗是生养在海里的,但是我秋水宗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你待在鸿宇上一刻,我们定不会让你落入危险之中。”
她道:“在海上,秋水宗是无敌的!”
张桐宁那颗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