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苏是她的部下,总要关心一下。
水苏还活着的消息传了出去,替水苏担心的士兵松了口气,他们真的不愿意听到更久不见的兄弟,被敌国折磨不成人样。
冬天一到,寒冷的天气并不适合打扙,两国统一战线般停下了战火,开始长达五个月的休息时间。
祁桓予在和苏芩商量完,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坐在了火盆旁边发着呆,跳动地火光印在他脸庞上,原来有点肉的脸,瘦削了许多,五官慢慢长开,有了些棱角。
杏仁状的眸子,越发清冽犀利,失了原来的本色。
祈桓予垂眸摩擦无名指下部生出来的厚茧,抿着嘴,目光停留在炭火中的某一处,在这清闲中回想起刚到军营中的事。
别人看不起他,常有的事情,总要他每次将看不起他的人给打服了,他们才会高看他一眼。
开始去带兵的前几次中,败得很惨,手臂上、腿上、背上等,现在还存在着许多触目惊心的伤痕,带去的人因为他死了好多好多。
但是没一个人要他去接受重罚,他们要他继续去带兵,要他亲自看看因为他死亡的人究竟有多少。
这么一来,做了好多次恶梦,半夜惊醒是常有的事情,醒来就睡不着了,只能接着总结教训,练武练到第二日一早。
父皇啊,这对他太狠心了。
老师也是,他早就和父皇串通好了,说服自己治好腿疾,就是为了扔他到这里来,接受折磨。
想到了这里,失色的双眸一刹那晃了下,他为什么要答应老师治好腿疾来着,这么多年不治,非要前年的冬天治好。
蹙了蹙眉,他好像是为了自己才治好腿疾,手中停下了摩擦的动作,不对,他没有理由为自己……不治好,是因为父皇……
越想思路越乱了起来,想起来的画面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他的本能告诉他不可能会这么做。
难不成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祈桓予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和他亲近的人不多,松开了眉头,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冰雪融化后几天,祈桓予继续带着兵直冲去钱国,春季打到了秋季,打的次数数不清了,他只知道在战败十场后,钱国降了,带人走进钱国皇室中。
见到了手上沾了一身浓郁血味的水苏,旁边是看不清身貌的钱国君,也可以这么说,那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
水苏呆愣跌落在地板上,看着匕首上脏死了,颤着指尖想丢又不敢丢,因为这是哥给他带来的礼物。
原以为钱国君是个好的,怎么也想到他能在钱国君口中听上那些恶俗的话,泪水源源不断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划人是划得这么熟练,好像他经常干这类事情。
空青呆在后面,看见水苏哭得这么可怜,还未走出去,就有着好几位将水苏扶了起来,替水苏整理凌乱的衣服,便停下了脚步。
水苏寻到了空青在哪里,对视上一眼后,移开了视线,让他们把自己扶到了一个地方坐着。
耳朵听到的都是夸他是大功臣什么什么的,说要不是他忍辱负重传出去了重要的消息,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打了进来。
水苏知道这不是他的功劳,他是被人推出来,混搅他们视线的存在。
收拾好了整个诺大的皇宫,除了跑出去或自杀的人,该留下来的人全部呆在皇宫内,待定发落。
祈桓予后几天晚上,路过水苏呆在的房间中,碰到走出来的军医,嗅到一些香味。
拦住了军医,“为什么有香味?”
军医向祈桓予颔了首,“辅助催眠用的香,里面的人一直神情不清,我不得已才这么做。”
祈桓予猛然想到了一些自己的记忆和本能不同的疑点,道:“催眠可以修改记忆吗?”
军医听到这话也一愣,“按理说可以修改。不过,我们这是新学的本事。”
“多谢。”祈桓予快速走回来临时的屋内,修书一份,急忙让人送到京城的老师手中。
他只记得,老师研究出来的催眠之术。
夜深人静之处,空青偷摸来到水苏呆在的房间内,给水苏扎几根针后,水苏缓慢醒了过来,感觉身边有人,掀开被子就往那人冲去,听到是空青的声音才停下来手。
“这几天装可怜,装得我都差点信了。第一天后,你就没事了,对吧,水苏。”空青在黑夜中盯着面前的人,“替你解了吸进去的香粉,不用客气。”
水苏沉默了一会,“空青哥哥,我能装什么呢?”他明明装得很像。
空青笑道:“背后的人把你算进了局,你只能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