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九公厉声呵斥,“你轻薄我女儿,玷污她的清白,现在还跟我在这装傻充愣?你还是不是男人?”
姜伋面容不见一丝波澜,平静问道,“令爱是谁?”
邓九公一口气噎在胸口,涨得脸色通红发紫。姜子牙问道,“你有没有负过一个叫邓婵玉的姑娘?”
“邓婵玉?”姜伋重复了一遍,茫然看向敖丙,“邓婵玉是谁啊?我见过这人吗?”
敖丙抑住笑意拨浪鼓一般地摇头,“没有没有,据小敖所知,公子从未见过此人。”
土行孙此时跳将出来,摆著一副底气十足地样子朝着姜伋大声道,“怎么没见过?就是被你抓回来的那个姑娘。”
姜伋脸色一沉,“掳劫妇孺有违国法,孙将军,草民惶恐。”
敖丙捂嘴偷笑,土行孙抓狂道,“谁说你掳劫妇孺啦?邓婵玉就是你日前从朝歌军营抓回来的那个姑娘!”
姜伋“哦”了一声,“就是那个被你看光了的朝歌女将啊。”他不解地看向姜子牙,“可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情节到此出现反转,邓九公惊诧不已,在场的李靖黄飞虎等人也俱是瞪大了眼睛。土行孙急急吼道,“你自己不想负责任也不能推到我身上啊?那晚明明就是你……”
“谁看的谁遭雷劈!”姜伋不耐烦地打断土行孙,转头正要向敖丙吐口苦水,忽然“咔嚓”一声,不知从哪里闪进来的一道雷瞬间击中了土行孙的后背。土行孙趴到地上嘴里冒着烟,哪吒跑上来弯下腰对着土行孙扮了一个鬼脸。“我说的都是真的。”土行孙挣扎着就要起来,结果又一道雷劈了过来,再次把土行孙击倒在地上。
邓婵玉靠在回廊上对着自己的水中倒影发着呆,突然水中多映出一道粉衣倩影。邓婵玉一惊,跳起身来立起右手正要砍过去,但见眼前女子一脸善意笑容温婉且有孕在身,立时收回了力道。女子扶着后腰坐下,上下打量了邓婵玉一眼,眼眸潋滟着笑意,“你就是邓婵玉姑娘,果然英姿飒爽明艳动人。”
邓婵玉反问一声,女子笑答,“我是姜伋的妻子鲛儿。”邓婵玉闻言后揣摩片刻,心道大概是这位正室收到了消息特意找上来理论一番的,遂挺直了胸脯准备先声夺人反客为主,不想鲛儿竟然轻轻地握上了她的手,声音轻柔顺耳,“按礼,你当称我一声主母。不过,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姑娘又得家主青睐,你我就姐妹相称吧。妹妹,可介意唤我一声姐姐?”
邓婵玉彻底呆愣在地,这世上当真有不妒不怒容得下妾室的正妻?手腕肌肤突然感受到清凉之意,低头一看,原来是鲛儿为她套上了一只通体透明内含多姿水藻花的玉镯。邓婵玉虽长在军中不爱红妆,但邓氏一门好歹算是簪缨世家,故而她只消一眼就看出这镯子乃稀世珍品,称得上有市无价。邓婵玉神情恍惚复杂,鲛儿却真诚笑道,“我今儿个初见妹妹,也没准备像样的见面礼,这点子心意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邓婵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木木地道了声谢。鲛儿拉着邓婵玉坐到自己身边,轻松随和地和她话起了家常。姜淑祥沿着石阶上来,远远见到这副姐妹情深妻妾融洽的和美情景,秀眉颦蹙。她转头往大厅过去,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一声厉声的训斥。她紧走了两步迈入,就见邓九公揪着土行孙的领子将他提到半空中,土行孙扑腾着两腿不停地求邓九公放他下来。邓九公怒气满面,骂道,“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欺负我女儿!你这只色大胆小的土拨鼠,我现在就把你剁成肉酱!”他胳膊一甩将土行孙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拔出腰刀就砍。土行孙闭目受死,姜子牙怒喝一声,“本相在此,谁敢乱来!”
黄飞虎赶忙上前将邓九公拉了回来,李靖出言相劝。姜淑祥翩然进来盈盈行了一个拜礼,姜子牙叫了声起后,慈爱问道,“糖糖,找爹有事?”
姜淑祥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竹简呈给姜子牙,“爹,接风宴上,女儿无意间看到邓姑娘悬在腰间的一件瑞兽麒麟挂饰。女儿觉得眼熟,约莫像是在外公的书房里见过,于是走了一趟马家主宅,发现这件挂饰,正是亚相比干托付风华楼的张姓师傅所造,这件挂饰作为贺礼送给了帝辛之子殷郊。”
姜子牙将竹简递给了邓九公,邓九公看完后满眼莫名,“婵玉说那是她出去逛街的时候随手买的啊。”
“淑祥也希望是一场误会,否则……”姜淑祥面色凝重,沉声道,“邓将军,挂饰上的绳结陈旧,麒麟却光洁如新,可见邓姑娘十分珍爱此物。我看令爱重情重义,若真有这段情缘纠葛,恐怕许下终身只是为了让土行孙死心,而她最后只可能会……”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十分明白。邓九公犹自不信,姜淑祥正色道,“一个性格刚烈的女子,面对一个玷污了自己清白的男子,她要么自裁了断,要么手刃禽兽,绝对不会委身下嫁。还望将军细想其里,切莫事到临头追悔莫及。”
腰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邓九公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土行孙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姜淑祥斜着眼睛看向姜伋,姜伋缩了缩脖子,“长姐,小弟的私房钱还没赞出来呢。”
“就知道钱,你是跟钱过日子吗?”姜淑祥叹了口气,郑重叮嘱道,“好生留意弟妹吧,孕妇胡思乱想很容易伤及自身导致难产血崩的。”
姜伋眉头一紧正要开口询问,敖丙提醒他时辰到了,姜伋只得先回了冥界。鲛儿和邓婵玉聊了两句身子就倦怠起来,告辞回了房间。她缓缓坐到塌上,拾起水晶兰图样的团扇,面上挂着笑容,手指却紧紧攥着扇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