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当然不知道江月对裴宁早起了异常的心思,她只知道,当她焦急地站在乔家大门外,好不容易等到由司机接来的裴宁,可他整个人的表情却谈不上多高兴。
六月份的藤本蔷薇,攀沿过低低的红矮墙,初夏花香袭人,是乔家老宅外一处独独的风景。裴宁似乎也没有一丝欣赏的心情,只是淡淡地站在原地,清凉的眸光没有一丝波澜:“乔笥,我还没想好。”
她从冷气十足的室内出来,原本就已经等出来一身薄薄的汗,冷不丁被他突兀的这句话懵住,瞬间就突然觉得心里的某处凉了,迟疑了半响才想起要问地他;“你说的没有想好,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确定,是不是现在要去面对你的父母。”
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不可置信的盯着他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所有的委屈和难受一下子涌了上来,生生堵在嗓子眼几乎说不出话,她当时也是气急了,第一次在他面前发了大小姐脾气,“裴宁,我讨厌你!"
“好的,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连表情都被隐藏在天幕下依稀的星光之中。盘山公路那么长那么暗,他走的很快,笔直着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入前方那个黑黝黝的拐弯处,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她颤抖着身子无措地留在原地,突然忆起那个起雾的夜晚,他说愿意跟她在一起的那天,他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吻她,握住她的手都是颤抖的,心中不由顿时大悔。
她明明知道他向来骄傲。
后来她开车去追,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手机打过去反复几次,接通的那头并没有人说话,背景却是一阵奇怪的嘈杂声,然后就莫名挂断了。当时,急得六神无主的她差点没去报警,回到宴会现场自然也没有留意到,乔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一切的事情,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第二天去上班,小果已经从其他部门的同事那里,听说了宴会上的情形。
故以,对乔笥身体突然不适而早退的行为显得极为痛心疾首,一早在就在耳边碎碎念:“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据说昨天晚上连李警督的儿子都去了,高官子弟晓得不?乔乔,别的部门女同事见了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你脑子是进水了吗?闹什么头疼呀,头疼也就罢了,好歹撑在原地装个美人羸弱,乘机弄出个英雄怜香惜玉的桥段,才不枉费这么一副出挑的容貌。你一走倒好,便宜了销售部的王珑,据说昨天晚上就攀上了环茂集团的总经理。你可是没瞧见今天早上一副春风得意小人得志的嘴脸。"
乔笥觉得好笑,“事要真成了,那也是人家的缘分。”
“什么缘分,那王珑假意摔倒,故意碰翻了人家的酒杯。再后来,用换衣服借口两个人直接去了酒店。"小果的声音神秘兮兮地贴在她耳边道。”
“你怎么知道?”
"这种手段,切,公司里的人一看就懂好不好。"
乔笥笑着摇摇头,终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明明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实在是谈不上谁进攻谁防守。
上午为一个方案忙得昏天地地,差点错过了午餐时间。
可等她匆匆回来,一进门便莫名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诡异,通常利用这个时段聚在电脑前大聊化妆品私生活的女同事,居然连个影子也看不到,只剩小果一人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也不知受到什么打击,一脸惨白面色无光。
“她们都去哪里了?”乔笥奇道。
“男的被叫去整理会场,至于女的,估计都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挤成一堆抢着补妆。”
"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乔笥不免好奇,虽然公司里都是一群狼女不假,可好歹是见过些世面的精英份子,哪至于这样掉架子。
"十分钟之前总经理接到电话,说是集团的大b0SS先生,下午决定来视察!"
乔笥瞧着小果萎靡不振的样子好笑。
“那你还闷闷不乐的坐在这里干什么?他不是你的偶像么?”
小果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呆滞地看了她一眼,忽地一悲: “乔乔,我昨天为了陪某人玩手游,晚上2点才睡好不好?早上起得又迟,顺手穿了一件最丑的衣服来上班的。你看看啊,这蜡黄的脸色,两天没洗的油头发,一副人嫌狗不待见的样子,拿什么去见心中偶像?”
乔笥深表同情地拍了拍小果的肩膀。
果然,不久廖方方便满脸得色地宣布这个重磅消息。
说是接到通知,因本年度公司蒸蒸日上的业绩太过耀眼,终于撼动了集团的最高层,大boss御笔一挥批了各项申请福利不说,还决定亲自来视察以资鼓励。
“廖总监,市场部需要做什么特别的接待工作?“一个老员工大着胆子,兴奋问。
“这些是行政部门该操心的事。”廖方方环视了一圈因失望而瞬间苦着脸的诸众,难得恻隐之心大动,“不过,3点半将在2号会议室与各部门长面谈......咳,你们机灵点。”
大家皆心领神会地环视一笑,心满意足地作鸟兽散。
2号会议室就在走廊的尽头。
如果不放下百叶窗的话,透过现代感的玻璃窗看点十足。乔笥将文件夹都放上桌面叠高,将自己整个人都不动声色地挡住。
坦白点说,她确实不想看见景乐南。
上个月从陆子旻那处出来,他却从她跟那个年轻女孩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丝八卦意味,回去的途中,居然饶有兴致地打听起了她同陆子旻的关系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