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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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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想到那个人可能会为她难过,她就已经开始先难过了。

有几条长长的黑色影子从头顶扔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声响,它们也只平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缓缓四处蠕动。乔笥努力压低呼吸抵住从心里慢慢延伸的巨大恐惧。季颜已经走了,洞里很安静得似乎可以听见蛇用腹部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她僵硬着身子贴着地面,甚至连手脚都不敢动一下。她依稀记得蛇的习性,大多数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只有令它感受到了威胁情况下才会扬头吐信,那么,先努力保持适当的距离似乎还可以争取一丝生机。

可洞内这么小,要维持这种平衡谈何容易,更何况,如果季颜故意让蛇饿上了几天,加上她身上现在的血腥味,它们的主动攻击性就大大提高了。

她觉得脑子更加恍惚了,伤口虽然不流血了,可失血过多后带来的晕眩感以及手脚冷意,加上一夜未眠,让她已经忍不住一阵阵眼前发黑。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支持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等来救援,可她拼命忍着,不愿就这样放弃,她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不甘心。可再如何忍耐,对峙良久后,而那些蛇也终于慢慢朝她游动了过来,其中一条靠她最近的蛇,甚至爬上她的脚背。有冰冷的感觉从蛇的鳞片上清晰传来,它甚至还在慢慢上移,皮肤如细微的针扎一般。乔笥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呼吸也渐渐急促,她想叫喊,却发现自己已经恐慌得使不出一丝力气了,巨大的惊惧排山倒海而来,如同一个大浪,眼前一个发黑,彻底昏了过去。

冰冷,疼痛,挥之不去的难受,似乎在昏迷中都反反复复折磨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一下又一下,十分教人恼火。她只想拼命地摇头,不要清醒,不能清醒,醒了,就会回到了那个有阴冷游蛇的洞里,无边无际的绝望将她包围。

可她终于还是清醒了,被人硬生生地从昏迷中拉回现实。涣散的视线中,有一张模模糊糊似曾相识的脸在眼前晃动。

“乔小姐,你终于醒了。”有人在惊喜地说。

她觉得喉咙干痛极了,涩着嗓子:“你……是谁?”

“我排行十六,你还记得吗?我们前不久见过面的,我在坤哥手下做事。”

她实在太难受,只能微微点头,存得力气告诉他:“……有蛇,”

“放心,那些蛇已经被我都料理干净了,都怪我来的太晚,早一步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惊吓。你先忍一忍痛,我们先把你弄上去,景先生已经在往回赶的路上了.”

“你……怎么找过来的?”

“景先生查了你的手机定位,不愿轻易相信别人说你是离开了,特意留我下来在宅子里仔细找。运气好,在正门口撞见那个季小姐离开时候,我瞧着她脚上的鞋子还沾了不少泥沙,总觉着不太对劲,就一路排查了过来。”

真是运气好。

她想朝着眼前这个人表示感谢,可连再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别动,我这就跟上面的人联系。”

后面的事情乔笥已经记得不太分明了。

被人救出地洞直到家庭医生赶到,清理伤口注射药液,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她看不清那些人,一张张似相识或陌生的脸从眼前匆匆晃过毫无痕迹留下,只知道自己被人小心翼翼从一个地方挪动到另一个地方,再移上车,从盘旋山路再到城市里满眼璀璨灯火,从绝望到希望,恍然如大梦一场。最后,鼻息间嗅到了熟悉的淡淡青草气息,她努力睁眼聚神,终于看到了景乐南的脸。

她贪婪地看着他清晰的眉眼,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摸了摸,却也只能笑了笑,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乔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一个水乡,霏霏细雨,小桥流水,布满苔藓的青石板,满眼白墙黑瓦,烟雨种轮廓模糊的房屋,而景乐南就站在一团迷蒙的烟雨中,英俊挺拔眉目舒展。她想急切地跑过去,她有那么多的话想跟他说,可脚却如铅石重般怎么也迈不动步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过头便走。她拼命挣扎,不顾一切地拼命大声喊出声,却身子一抖,冷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屋子里一切依旧如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离开时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杂志散放在地毯上,新煮开的咖啡壶面热气氤氲,配上上周刚刚买的一套新杯盏,看着十分顺意,不枉费那时她站在超市里犹豫了很久,总觉得他会喜欢。而她就在景乐南的怀里,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半暗半明的光线就在柚木地板上舞起斑驳的影子,跟那天中午在祖宅一样,她和他依在榻上,气息温热,教人分外安心。脑海里所有发生的一切,没有半分真实的感觉,没有那个冰冷的洞,没有阴谋算计。要不是她撑起身子,脚上剧痛阵阵传来,她就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了。

痛是真的。

可温暖的拥抱是真的,他担心着急的眼神也是真的。

多好,还可以看见。

“对不起,又是因为我。”

景乐南见她微微动静,抱紧她,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

他的神情看上去疲惫极了,脸色竟然比她这个病人竟然还要差一些,要是换以前她一定要笑话他的。业内出了名的遇事神闲气定,如今看上去却这样狼狈。可最后到底也没忍心说出口:“我没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是我太大意,那天还好留了一念,才没有铸成大错。”景乐南语气越发低沉,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从小拿她当妹妹看,以为她不过是性格骄纵了些,即使有些事情不如意,总不会真的生出事端。”

“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最好一次性通通招了,”她看不得他这般消沉的样子,假意叹了一口起,“不然,真令人防不胜防”

“真的没有了,我保证。”他越发抱紧她:“这次是个意外。”

“你用不着太兴师动众,毕竟两家关系深厚。”她想起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免有些担心,“要是动静闹大了,恐怕不好收场。”城里那些小报向来喜欢捕风捉影唯恐天下不乱,要是事情传出去,也不知道调油加醋写成什么模样了。她固然不愿放过伤害自己的人的,可她也不得不考虑景乐南。

“处理这样的事情,哪里用得着兴师动众。”

景乐南却似早拿定主意般,轻描淡写地,“不过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她想怎么对付你,我就怎么对付她。你经历过的,她总也不能漏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不爱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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