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望许顿时浑身一滞,被碰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这只手再次从他眼前掠过的时候,路望许看清了,指间捏着一只红笔。
“抱歉,拿只笔。”
江砚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路望许这才恢复肢体正常的协调功能,缓慢的‘哦’了声。
但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人看起来冷,手还挺热的。
路望许侧头趴下,面对着墙壁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难道发烧了?自己烧傻了?
江砚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背。
没发烧,某人额头的温度甚至都比自己手背的温度要凉,感觉是正常的体温。
他没什么表情地抽了本习题册翻开。
—
路望许趴着趴着就睡着了,意识模糊间听见下课铃声,他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墙上的钟,7点50。
……睡了一节课。
他往旁边看,位子上是空的,江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路望许赶紧起身,迅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然后把江砚的书全都平移回了他本来的桌上。
路望许的动作随意,原本干干净净的桌面瞬间被各种书堆满,变得毫无章法起来,看得他爽了一下。
刚侧过头,一杯用纸杯装着的热水映入眼帘,路望许一愣,疑惑地抬眼。
宋贺州站在他桌边:“听江砚说,你不舒服?”
路望许偏开眼,故作自然地勾了支笔在手上,“你听他乱说?爸爸我身体好得很。”
他的目光落到纸杯上,问:“哪来的纸杯?”
“哦,这个。”宋贺州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江砚在小姜老师那拿的。”
“小江老师?他亲戚?”
“噗!”
宋贺州笑喷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咱数学老师姓姜吧?生姜的姜。”
路望许没客气,哦了声,小口小口地往嘴里灌着热水:“他人呢?”
问的自然是江砚。
“嘿嘿。”宋贺州奸笑两声,凑上前说,“给妹子讲题呢。”
路望许动作一顿,缓缓抬头:“?”
给谁讲?讲什么?
看到他的表情,宋贺州贴心地安慰他说:“放心,那妹子不玩游戏,不是你带过的妹。”
路望许:“……”
“谁关心这个?他干嘛关我屁事。”
路望许仰头一口气灌完了纸杯里的水,胃里总算好受了点,他把纸杯放到一边后开始埋头刷题。
江砚回来的时候路望许刚好做完一道物理大题,他笔顿了一下,继续在下一题上写下一个解字。
江砚看到自己桌面的时候愣了两秒,然后往旁边瞥了眼,‘始作俑者’看起来也没有很高兴,面无表情地在看物理题,眉眼间甚至隐隐有些不耐烦。
因为难受?
江砚沉默地坐下,垂眸开始整理桌面。
路望许一道题看了很久,最后放弃了开始转笔,视线往旁边飘了三次,心说整理得还挺快,看来是自己弄得还不够乱,下次……
“路望许。”
江砚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下次、下次……下次干嘛来着?
“干嘛?”
路望许转笔的手没停,只象征性地偏了下眼珠子。
一本题册蓦地被移到视野范围内,跟着一起过来的是江砚一如既往平淡的声音:“问个题?”
“啪嗒。”
笔落到了桌子上。
问什么?
路望许怀疑今天太阳升起的方向在西边,他偏头,稀奇地对上江砚的视线:“你?问我题?”
江砚眉梢一动:“你不行?”
呦嘿,挑衅啊,大男人谁不行?
啪——
路望许当即伸手压住他的题册,另一只手捡起桌上的笔:“行吧,看在你这么虚心请教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跟你讲讲。”
他得意地看了眼江砚后低头看起题目。
是一道生物遗传选择题,看起来还挺复杂。
路望许有点意外江砚的生物进度,但转念想到这人的卷王属性,又觉得没什么了。
“这个……算了,我边做边讲吧,你看好了。”
路望许抬头看了眼江砚,确认他在看,才拿过一旁的稿纸开始根据题干画遗传图。
路望许讲题的时候跟他自己做题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他做题的时候不爱写那么多步骤,能省略的步骤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题册或者稿纸的任何一角,但他讲题的时候会把所有的步骤都仔仔细细地写下来。
并且他并不是自己讲自己的把所有知识点全都一股脑的塞过去,而是讲一步停一下,会抬头看对方的表情,确保对方听懂后再接着讲下一步。
江砚初中的时候就听班上女生说过,听路望许讲题是一种享受。
“懂了?”
路望许停下笔,抬头看向江砚。
“嗯,谢了。”
江砚抽回题册。
路望许手上的笔又开始转起来,他一边转笔一边偏头说:“我也有个问题想问。”
江砚:“什么?”
“想知道你问我题的整个心路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