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倒是很快就开始了,左右还是没让她们等太久。但是江消对这类媒体访谈和讨论江浩作品的事情实在没什么兴趣,没多久就开始泛着泪花打哈欠,这会儿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报纸开始在一片嘈杂声中看起新闻来。
白终九适时打趣:“要不要给您拿副老花镜啊,我看您这看得有些费劲的。”
江消不理她:“走开点,挡着我的光了。”
饶千仓也觉得无聊,她是常年游走于夜里的,这种人群里的暗杀勾当不属于她的业务范围,所以也没什么兴趣,更何况她就不是奔着钱来的,于是也百无赖聊地在边上跟着江消一起看报纸。
于是这下只有蔡央决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始终贯彻落实一个保镖该做的工作,从头到尾站在江浩边上接受着闪光灯的制裁。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江消都要把这叠报纸上的中国字全给倒着背下来了,就听见舞台那边突然传来人群惊慌的尖叫。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抬头跟白终九对视一眼,同时想到。
不会吧,难道真有这种疯子?
两人反应倒还是挺快的,毕竟是之前商量好了的东西,总不能真让江浩就这么血溅当场吧。
这才刚冲到舞台边上,就看见上面已经打起来了。
好在江浩还活蹦乱跳地站在一边,整个人吓得跟兔子一样到处乱蹦,终于看到了江消她们几个,立即如同见了救星,险些当场飙泪。
“消啊,你可来了,这真是吓死我了,你看看,这么大一个匕首啊,就这么斜斜地差点插到我脑门上了。”
江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舞台后方的LED屏上正插着一柄匕首,已经刺进了深入,把中央控制系统全部搅坏,此时屏上还闪着故障的蓝光呢。
白终九直接上前,把匕首给拔了出来。插得倒是还挺深,颇废了点力气。
再看台上,原来闹腾着的是蔡央决跟一个看起来年纪跟她差不了多少的小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人打得正胶着。
江消稍微看了两眼,知道那小孩不是蔡央决的对手。重新上下检查了一下江浩是不是还四肢健在,没被人投毒,这才放心下来。
饶千仓这会儿也过来了,打了个哈欠往台上看道:“什么情况啊师姐,要不要我往那小子脖子后面来一下?”
“别吧,”白终九道,“估计还没成年呢,这么多摄像头拍着呢,你想上社会新闻?”
江浩有些坐立不安:“你们不用去帮帮那小丫头?”
“有什么好帮的,你真觉得这种小毛贼是她的对手?她可是——”白终九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后半截话,“但是打这么久也是够离奇的,蔡,玩够了没啊,人生能够上十秒钟的电视已经很辉煌了,赶紧把舞台还给咱们江老板吧——”
她这话刚喊出口呢,忽然间舞台顶上的幕布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落了下来,当下把正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给裹了个严实。
江消看了眼底一惊,袖中的鬼崇锁刚要出手,就看见侧边舞台突然冒出来了个人,一扯那幕布,台上倏然间有各色闪片飞过,一时间看上去倒像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只唯独台上少了两个人。
场内同时一愣,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大概是把这当做发布会的一场彩蛋节目了,大变活人之类的。
只有江消她们几个知道事情有异,几乎是同时出手,结果人还没跑到那边舞台边呢,再回头时看见江浩面前多了个人,竟然就是刚刚还站在另外一侧扯幕布的女人。
此刻她正挑了江浩的下巴端详着说了几句什么,江浩面如土色,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惊的。
江消心中大叫不好,手中鬼崇锁已经出手,刚束缚住那女人的手脚,就看见江浩脚边的地板松动了一块,被直接顶出了一脚,冒出来的竟然是刚刚失踪的蔡央决的脑袋。
她头顶着厚重的石板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
“妈——”
这下就算是江消都有些摸不清楚头脑了。
柳红绫的反应倒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她全然不顾捆在自己手上的鬼崇锁,手指左右往外一绕,不知道是做了些什么手脚,竟然就这么直接从束缚中松脱了出来。
她并没有去跟从脚底下冒出来的蔡央决来个什么泪洒现场,骨肉重逢的戏码,只是继续在江浩脸上占便宜,嘴上还道:“怎么说咱们都是缘分一场,我倒是没想到原来坦克老师人这么年轻,模样也俊俏,既然如此,更是不要把小女子刚刚的事放在心上,不过是随手相帮罢了——”
蔡央决见自己亲妈不理她,一时有些气闷,又喊了句:“妈,你干嘛呢?”
柳红绫翻了个白眼,刚要说话,蔡央决的脑袋就被人从后面摁下,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孩脸再次拱了出来,还是冲着柳红绫嚷嚷,不过这次却是换了个称呼。
“师傅——你能不能管管了,这女的刚才踢我那里——啊——”
“我不仅踢,我今天还要把你那玩意儿给拽下来呢——”
柳红绫被她们吵得心烦,原本精打细算的戏码全部给搅和黄了,正巧这时候江消她们几个也赶到了,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且满脸莫名其妙的。
于是她也索性直接放弃,一捋头发,转身过来显现出来的正是一张正值妙龄的年轻脸蛋。
白终九吸了口气,毕竟在她心里柳红绫怎么说也得奔百了,可这张脸,她管人叫姨都有些屈就了,于是嘴上一软,姐姐已经喊出来了。
柳红绫倒是很受用,不过接下来直接一脚踩在了原本还接连冒出自己女儿跟徒弟脑袋的地板上。
“诶呀,两位小妹妹难道是坦克老师的朋友,我看是年轻英武,身手不凡啊,不过你们没赶上哦,坦克老师已经被我救下啦——”
江消莫名其妙:“什么坦克老师?”
江浩气若游丝地解释:“是我的笔名,拼装坦克——”
蔡央决还在柳红绫脚底拼命锤地板,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妈——好黑啊——”
白终九揉了揉眉心无语道:“您是真要打算当咱们都失聪了吗?”
柳红绫还是笑眯眯的:“什么?有什么声音吗?应该是听错了吧,毕竟坦克老师是写灵异小说的,会招来些不干净的东西也是可能的——”
江消同样无语,最后还是忍不住戳穿:“您就是红手绢的柳师傅吧?咱们都是自己人,也别在这儿演戏了,您要是真喜欢江浩的东西,那赶明儿我把他洗干净了打包送到您府上,不过眼下,我们倒是有一桩更重要的事情要问您。”
“哦?”柳红绫摸了摸下巴,挑起眉毛,“我可不知道什么红手绢,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姑且听听吧。”
江消收了鬼崇锁,抱臂看着她。
最终缓慢开口。
“实话跟您说,我的名字叫江消。”
#巫湘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