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出宫没告诉你。”宋安安喃喃道。
“嗯,那你为什么没说?”
顾斐顺势问道。
“因为娘娘当时也在,娘娘说会让人来告诉你的。”
宋安安从未在他面前说过谎,她也不会,顾斐听完她的回答后轻嗯了一声,反手将人往身边拉了拉。
“昨日镇国公来信,孤本来想拿给你看的,结果没找到人,今日正好,你就在这看吧。”
虽远隔千里,但宋震几乎每月都会在奏报军情的同时额外送一封家书给宋安安,从未断过。
自懂事起,宋安安也会拿着笔在信纸上写点东西给宋震回信。
只不过这些信件,都会经过顾斐的手反送回边疆。
他将压下奏疏下的书信抽出来递到宋安安手上,让她去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看。
看见父亲送来的书信,宋安安暂且将旁的东西抛掷一边,接过信件便迫不及待地拆开。
她有好久好久都没见到父亲了,手里沉甸甸的书信就是父女两人之间唯一的寄托。
宋震会写一些边疆发生的事,但更多的是对宋安安的关心,会细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还会让手下人带点边疆那边的小玩意给她。
回信是宋安安在顾斐这里写的,因为今晚皇帝就会把批好的奏疏再发回边疆,晚了她的家书就送不过去了。
“还好没在宋家,差点没办法给父亲回信。”
宋安安轻喃道。
顾斐倒是没去看她写了什么,将书案让给了她。
因为他不用看也知道宋安安在写什么,无非是些日常琐事。
毕竟当年她还握不住笔的时候,回给宋震的书信都是他代笔的。
写好了回信,宋安安才想起她过来的目的,她又扯了扯顾斐的衣袖问道:“太子哥哥近日忙吗?”
顾斐眉心微跳,他似乎能猜到宋安安下一句要说什么,但他还是摇头道:“不忙。”
果不其然,宋安安听后立刻道:“太子哥哥带我出宫。”
顾斐慢条斯理地替她封好了信件,依旧还是那个回答:“不行,太医说让你在长乐宫好好休息,孤还未跟你计较你今日乱跑的事。”
宋安安闻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好了,头也不晕了,没想到她刚摇了两下就感觉到额角一阵刺疼。
显然是没休息好。
顾斐见状伸手扶了她一把:“现在能回去休息了?”
可宋安安依旧抓着他的手,不愿意走。
顾斐跟她僵持了一会儿,总算是松口了:“两日,两日后,孤带你出宫。”
话里带了点无奈的意味。
宋安安这才乖乖点头。
晚膳是在东宫用的,顾斐看着宋安安把药喝完才陪她一起回长乐宫,让她这两日都在长乐宫安生休息,否则就不带她出宫。
芸香见着宋安安肯安稳休息,心里松了口气,心道还是太子殿下有法子。
从长乐宫出来,顾斐没着急回东宫,而是去了一趟凤栖宫,那是皇后娘娘的住处。
今日不是初一十五,顾斐不担心会撞见父皇,他到凤栖宫的时候,殿内刚摆上晚膳。
听见殿外的通传声,本来脸色不悦的皇后顿时松缓了眉目:“来得正好,陪母后用个晚膳再走。”
她看着走进殿内的顾斐,眼里隐约带着点骄傲,她与皇帝年少成婚,虽不得皇帝喜爱,但她已经有了下半辈子的依靠。
无论别人如何眼红,她的儿子都是大燕最优秀的太子。
或许是想到了别的,皇后眸光黯了一瞬,随后恢复正常。
顾斐拒绝了要给他添碗筷的宫人,直言道:“儿臣已经用过晚膳了。”
闻言,皇后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还未暗,按常理,这个时间顾斐不会已经用过晚膳,只能有一种可能。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顿时胃口全无:“还以为你是来陪母后用膳的,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顾斐站在原地道:“母后是忘了宋家原先做过什么了?您还同意安安跟他们回去?”
皇后自然知道,不就是宋安安刚来皇宫的时候想家,便回宋家住了几日,谁知宋家人照顾疏忽,让她生了场大病,寒冬腊月里发了热。
虽说惊险,但好在最后没事,况且她现在都过了及笄的年岁了,宋家那边想让她回去小住两日而已。
“毕竟是血亲,本宫总不能拒绝,况且安安也没说不愿意。”
说起宋安安,皇后便觉头疼,皇帝要牵制镇国公,将宋安安指给了顾斐做未来太子妃,都未同她商量。
她倒不是觉得宋安安身份不好配不上顾斐,镇国公手中数十万的兵权在那放着,于顾斐来说是如虎添翼。
可抛去这些,皇后实在对先天有些不足的宋安安喜欢不来。
“程世子你罚也罚了,本宫已经派了李太医去看顾她的身子,难不成你还想本宫亲自去给她赔罪不可?”
“母后言重了,儿臣只是来提醒母后,父皇当年的意思是如非必要,安安不能出宫,即便出去也要有人随行。”
顾斐语气平淡,就如他所言,他今日过来只是为了提醒一句罢了。
皇后闻言也觉不妥,顺着顾斐给的台阶下了:“是母后有欠考虑。”
眼看顾斐就要走,皇后想出言挽留,最后还是压在了嘴边没说出口。
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像他,倒是像极了皇帝,面对你时有多温柔耐心,背后就有多冷血无情。
忽然想起皇帝下旨赐婚那日,她心情复杂了良久,却只听当时年纪还小的顾斐道:“不过人质而已,母后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