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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鹤梦重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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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刻,她握紧了手中的剑。

门被敲响了,三下。

郁微心里紧绷着的弦松了。

推门而入的是姚辛知。

姚辛知跟着郁微才到连州时,在连州军中做的是斥候。即便是江砚行的手下,也根本防备不得。对于一个江府,她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地。

姚辛知落了一身的雪,发顶覆了一层白。

见着郁微,她又气又恼:“殿下!外面的看守竟有十人,皆带兵器!江砚行竟敢软禁你!我这就去杀了他!”

“哎……”

郁微握住了她的手臂,轻声一笑:“杀他不在此刻。”

她隐瞒身份来此就是为了查清案子,可江砚行说得没错,她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如此,盯着她想要她性命的更是不在少数。

现下身在江府之中,至少她的安危得以暂时保全,可以有精力仔细捋一捋来龙去脉,究竟是何处出了岔子。

“周宁和锦衣卫都在曲平,我当着他们的面住进这江府之中,若是我出了事,江奉理就算是死也难脱干系。所以,即便江奉理再不情愿,他也得尽力保全我。”

可姚辛知显然听不进去。

她凑了过来,附耳道:“可是殿下,这江府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方才我听到……”

听闻郁微进了江府,她自然想要找到她,可是江府实在是阔大,她并不知郁微住哪一间。

姚辛知误打误撞便闯进了江砚行的院子。保护江砚行的守卫几乎都被他安排到了郁微的房门外,他身旁只有一个跪着禀事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以黑绸遮面,姚知辛瞧不清楚他的面容,可是却听清了他所禀之事。

原来府中还暂住了江砚行的叔父,江明璋。

这位江明璋是兴化六年的进士,早些年不肯辅佐太子而忠心于永王。

后来太子登基成了当今的皇帝之后,这江明璋怀才不遇,没过上几年就从工部尚书的任上辞官了。

如今他正是在曲平养病。

而江砚行竟在江明璋的身边安插的眼线,盯着江明璋的一举一动。

此刻正是这个眼线回来禀报,说是江明璋听说了郁微进府一事,要来拜见。

江砚行沉默许久,侧身吩咐旁人去回禀江明璋,说是夜深了,殿下已然熟睡,不便再见外人,要江明璋明日再来。

郁微静静地听完,一时无言。

当年她还在江府时,这个江明璋还在京任职。而当她被送回京城时,他又已辞官。

他们之间从未见过面,更遑论了解熟知,又如何会夤夜关心着一个公主的去处,想着来拜见?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江家哪个人,谁最坐不住,谁就该死。”

郁微帮姚辛知掸了掸身上的碎雪,然后道,“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会想办法叫你。”

一夜无事。

清晨之时雪终于停了。

棋盘上的残局已经被郁微盯着瞧了许久了,郁微一手执棋,另一只手翻看着棋谱,思索着破解之道。

门敞着,几下叩门声之后,不多时,便听到了有人入内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一如过去那般熟悉,不必猜也知晓是谁。

郁微压根没回头,还喝了一口茶润喉。来人近前,修长而干净的手指执起墨子,从容地将其落定在棋盘之上。

整个棋局立时被破。

郁微无聊地把手中的棋子扔了回去。然后仰面对上他的视线:“江大人这就没意思了。是为了彰显你比我聪慧?”

“还是殿下比较聪慧。”

江砚行把手中食盒放了下来,从中取出各色菜式,一一摆好:“这棋谱被我翻看过无数回,每一步如何走都熟稔于心。而殿下从未看过,却能迅速破至此步,实在是天资卓越。”

轻声嗤笑,郁微毁了棋局重来。

余光瞥见江砚行在一旁认真地给他盛粥布菜,她道:“府中旁人呢?怎好劳烦江大人做这等事?”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江砚行的手滞了片刻。他看过来,淡琥珀般的眼眸中是看不清楚的神色。

他从容递粥:“若是五年前你这么想,那我倒是会省了不少心。”

棋子落定,郁微想起一些过往。

那时她初被带到曲平军中,心中还残存着对青烈部的恐惧,几乎整宿整宿的睡不好,整个人都日渐憔悴下去。

其余人来送的饭食,出于畏惧,她一概不碰。

江公子好不易带回来的人,军中人谁也不想怠慢了。毕竟若是好好一个小姑娘就这般饿死了,他们都得遭殃。无奈之下,这才有人去回禀了江砚行。

那时江砚行的兄长才死不久,府中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更何况曲平军中的境况并不好,江奉理仍在刺风山中未归,他实在是分身乏术。

可他还是去看她了。

亲自带着饭食。

回忆中的这些细枝末节都实在是太浅薄,浅薄到轻轻几句话就可尽数遮盖。

郁微还是接过了粥,尝了一口,然后道:“过去让大人费心实在不好,往后大人身份尊贵,就不应该了。”

“何时都是应该的。”

江砚行似乎只是随口应了一句,然后收拾着食盒,“昨夜来人了?”

“这你都知道?”

“很难不知道。我吩咐在外面护卫殿下的人,中了毒针,到现在还没醒。”

这等平静地阴阳怪气的本事,除了江砚行实在是没人做得出了。

郁微假笑道:“真是抱歉,我的亲卫下手没轻重。但你放心,不是毒针,睡上几个时辰他们便会醒了。”

本是随口呛他之言,可江砚行的眼睫却是一颤。

时隔多年,她依旧是这副伶牙俐齿模样,正如她当年在府上也丝毫不惧他。她趁人不备翻墙被他逮回来时,故作坦然地仰面看他,说一句:“只是出来透透气,公子未免太小气!”

她宛如一只伸爪自保的狸猫,谁见了都要躲。只有江砚行清楚,她不伤人。

真要狠下心来伤人时,她只会和如今一般,言谈间皆是公允,见他如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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