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幽叹息,有些心不在焉道:“不放心又如何,她已经去了。再说,岁喜说得对,人间那么大,我们不能把阿音永远困在不归山,玩就玩呗,她又不是傻子,出了大事会跟我们说的。”
纤细手指一圈一圈绕着头发丝,她抬起下巴点了点岁喜手中的传音石:“喏,这不就是证明?”
流叶:“……”
“而且——”景从微弱声道,“仙门没有主动来犯,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去惹麻烦。”
流叶问:“你怕他们了?”
景从微摇头,她与白禾是一样的想法:“不是,我是怕阿音知道了会生气,至少要等她在人间玩够了再说。”
流叶:“……”
他认输轻哼:“行,我懒得与你们争。你快回阿音消息,不然她等不到我们的回复该着急了。”
岁喜问:“回什么?”
流叶昂首:“就说流叶爹爹想她了。”
岁喜:“……”
流叶问:“怎么了?你不好意思说?”
岁喜将传音石扔给他:“你自己说去。”
流叶伸出狐狸尾巴,接过被抛来的传音石,施法回复:“阿音别气,待爹爹哪日去找你,定把欺负你的人狠狠教训一顿!还有,你才离家半日,爹爹已经想你了,平日无事,记得常常发消息回来。”
他回复完,将传音石交给印幽,这样几人依次回复过后,重新回到岁喜手中。
流叶看着岁喜也郑重回了璧音的消息,轻吁道:“我以为你不会回她消息——”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岁喜一句“滚”噎了回去。
众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印幽打算说些好话缓和一下气氛,然而被流叶打断。
他伸出手,看着岁喜:“滚就滚,把传音石还给我,这是我给阿音准备的,也应该由我保管。”
岁喜依旧冷声道:“滚。”
她没把传音石还给流叶,而是揣进怀中,头也不回向着璧音的屋子走去。
流叶没有生气,掸了掸衣服飞速跟上去,厚着脸皮问:“你回了她什么?你回了她什么?跟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大家!”
岁喜头也不回:“滚。”
流叶:“……”
-
璧音最先看到的是岁喜的消息。
前半句如她的脾气一般冷静,仅仅十二个字,写道:“离家远行,千万小心,切勿冲动。”
她没来得及失落,又看见后半句几个字:
“若遇危险,不必留情,得杀且杀——还有,阿娘想你。”
最后的落款是一条小蛇图案,其他几人与她一样,所回的内容各不相同,也并未留名,都以各自的图案代替落款。
景从微与印幽所回内容与岁喜大差不差,而白禾则写道:
“爹爹刚才看见你未将床上的布老虎带走,是否是不喜欢那老虎了,那老虎肚子开了线,你怎么也不告诉爹爹一声,爹爹手笨,修补得很丑,待你回来,见了千万不要生气。出门在外,若是看见了更好的布老虎,喜欢便买下,只是,千万别忘记家里这一只,这是爹娘亲手为你做的。”
他的印记是一只长得像猫的老虎,威风之中透露着些许可爱。
璧音不觉笑出声,这些图案都是她年幼时随手所画,被他们记下来,用作自己平日里的代号。
往日只有在游戏玩乐时才会用到,而如今往后恐怕要在传音石上常常见到了。
她得了安抚,心情顿时大好。
对面墙角这时传来声音:“你这传音石看起来年岁怪久远的——是从哪里淘来的宝贝?你喜欢古董?”
沈遇星说着,起身向她走来。
璧音手疾眼快收起传音石,警惕问:“你干嘛?!”
“我——”沈遇星顿足,立在暗处,“我没要干嘛,只是想看看你这传音石,这些年似乎没见过你这样式的。”
璧音“哦”了一声,问:“那现在的应该是什么样的?”
沈遇星掏出一块玉佩,食指轻轻从玉佩正面云纹上划过,一道方寸大小的虚影显现。
“喏,这样。既可传音,也可传形。”
璧音没说话。
这么对比起来,她这块传音石确实有点寒酸。
“样子确实不太一样。”她道,“但用处都差不多,没必要比较。”
沈遇星愣住,他看着璧音理直气壮中带着些局促的模样,想起白日在阵法中她出手干脆,不开口时是个冷面美人,如今却是原形毕露,一看就知道未经世事,心思懵懂,便忽然一笑,侧首道:“你不想给我看就算了。刚才是我不对,这样,我去楼上说些好话,再讨两个饼来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