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守夜。”沈遇星看了屋外一眼,而后将窗户合上。
璧音听见鸟翅扇动的声音,但并未转身。
边上还余一点位置,她好心留给沈遇星,生怕他没地儿睡,还朝里挪了挪。
然而沈遇星没有靠近。
屋外月光泄入,白雀振翅,落在窗户边上,透着破败的窗纸朝里面看,许久屋内无声,他看着璧音背过去的身影,才开口传音给沈遇星:“你不在的这两天,宗里可是热闹。”
隔着窗户,沈遇星没有动作,他的心思都在璧音身上。
荒山野岭,妖魔作祟,与生人同寝,她的心倒是大,竟然就这么睡下了。
白雀见沈遇星不做声,有些着急:“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什么事?”
“……”
“月清峰那位昨日突然去了正阳堂,恰好你们宗主也在,两个人就打起来了。”等不到他问,白雀只好自顾自说了,“女儿追着老子打,下的全部都是狠手,连带着御修殿前门都被烧了,八其余四堂七殿掌事连番上阵,丝毫劝不住,最后用了捆仙索,把人捆走了。”
沈遇星闻言,略显诧异:“打起来了?”
白雀点头:“幸好你不在,不然她恐怕连你一起打。”
沈遇星:“……”
月清峰那位冷面阎罗他可算是熟悉。
这几年他被罚进月清峰好几次,次次都被那位峰主特殊关照——峰主许灵君同为正阳堂堂主,原是天赋傲人,年少扬名,却突然间得了失心疯,不能任事,因此暂时卸了堂主之位,一直待在月清峰修养。
正阳堂堂主之位如今一直空着,实际便为她留着。
宗主之令,实力使然,全宗上下无人敢对此有异议。
“他们是因什么事打起来的?”
沈遇星问他。
白雀道:“不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等你回宗里凑够三个大过,罚进月清峰问问她就知道了。”
沈遇星:“……”
“我只看见她拿着一块命牌,说什么‘活着’之类的话——不过她一直都疯,就是这次疯得厉害了一点,连话都说不清。我没敢去凑热闹,怕她被逼急了屠全宗,到时我第一个死。”
沈遇星道:“没想到恶荒座下堂堂白雀妖首竟也有这么怕死的一天——”
“你闭嘴。”白雀无情打断他,“不提恶荒你是会死吗?”
沈遇星低声吹个口哨:“是咯,不提他我心里难受。”
“好啊。”白雀愣了一瞬,而后被气笑。
他憋了一阵,怼回去:“我见你是念旧,现在都念到恶荒头上了,既然如此何不入浮生境,好与你另几位旧友叙叙旧?”
他说完便张开翅膀要逃,生怕沈遇星一拳把他打飞。
然而几个假动作过后却见沈遇星毫无反应,他只好又落回窗上,“你今日怎么不太对劲?你吃错东西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一点都没生气,说是中邪了他都信。
往日一提到那几人,他必会冷脸,然后追着他要拔他的毛。
沈遇星没否认,好脾气地点头:“是吃错东西了,现在头晕眼花,没劲和你计较。”
白雀心道,那定是被你自己做的东西毒坏了。
还有那姑娘,如今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定是被毒昏过去了。
可怜夜深人静,荒山野岭,还要与沈遇星这个毒物共处一室。
惨,真惨啊。
沈遇星动动手指,一条灵绳忽然捆上白雀的翅膀。
“你干什么!”白雀一惊。
沈遇星:“去,逮几只鸽子来。”
白雀:“???”
他是不是有病?
让一只鸟去逮鸽子?天理何在?
沈遇星手指轻挑,白雀瞬间被绳子牵着甩飞出去。
天旋地转之间,窗户里的光离他越来越远,夜色中最后传来淡淡的声音,呢喃自语,却又难掩高兴:
“沈大厨我明日要做烤乳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