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吻我,那能代表你喜欢我吗?
蛊惑、又暧昧的话语就在耳边,夹带着低低的笑声:“我说,你,好烫。”
那就这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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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咪,如果你有耳洞的话就好了。”
应戈半撑着身子看着傅斯敏,右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眼底笑意明显。
傅斯敏累得要死,挣开她往旁边侧过脸:“为什么?”
“因为你的脖颈很漂亮。”应戈说着在她颈间蹭蹭,留下一个吻。
傅斯敏这才把脸转过来,无语道:“脖子很漂亮跟打不打耳洞有什么关系啊,再说我真有又怎么样?”
情到深处,傅斯敏对应戈说她其实不太喜欢别人叫自己去掉姓氏的名字,尤其是应戈,她觉得应戈从某些地方长得像自己母亲,她自己会听着出戏。
再加上傅斯敏不喜欢冬至这个名字,因此就跟用了那天应戈给她创造的小名。
应戈看起来是认真地想了想,说:“因为这样子,你戴那种特别夸张好看的耳饰就会吸引人的第一眼,看过去也就只能盯着你的脖颈。不过咪咪,你要是真有,我就送你一副。”
傅斯敏没说话,大概又是在心里骂她傻。
老小区的房子大多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或者千禧年建起来的,那会不太注重隔音问题,再加上应戈家住在四楼,外边什么车驶过水坑、减速带颠簸起来发出的声音,风吹动楼下那颗榕树枝桠摇曳声等等的一切都在两人耳边格外清晰。
“应戈,明天陈迎是我们带她去医院吗?”傅斯敏枕着床另一侧残留着应戈香水味的枕头。
应戈在这一半床,闻言说:“是,队里就我们两个是女性,怎么样都不能让男队员去。”
“几点?”傅斯敏问,顺势解锁了手机,“太早的且不在工作时间内,我没睡醒就跑路不来。”
应戈失笑:“支队跟妇幼保健院预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你不觉得这个案子的疑点很奇怪吗?忙忙活活三四天什么都查不出来,唯一的突破点就放在了奢饰品包上,最后找到的犯罪嫌疑人甚至还是受害者。”
傅斯敏起身,够了够懒人沙发上放着的衣服。
案件早就在查找不出陈迎“男朋友”身份信息的那一刻就断掉了,一切全部重新回到起点。
应戈却没有感到什么稀奇:“很多时间跨度长的大案都是这样的,只能靠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与我们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找到突破口。”
身边凹陷的床垫得到了放松,是傅斯敏整理好已经站起身。
应戈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翻页机械时钟,时间已近凌晨三点半,再过一会勤劳的清洁工作者就要开始今天的工作了,江畔为了省电只留下来主路的路灯,老小区里也就只有暂停营业的店铺门口的白炽灯在工作。
窗外的世界漆黑又寂静。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刚好睡一晚明天一起去接陈迎。”
应戈坐起身。
这边傅斯敏已经推门走到客厅外边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她在换鞋。
傅斯敏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不正常的情绪:“鸽鸽,我好像说过,我没有在别人家过夜的习惯,更何况还要和别人睡一张床。”
别人。
应戈刚被吻热的心又跌近了墙角放在空调房里一夜用作加湿的水桶里。
防盗门叮铃哐当被人由内推开,她的声音在黑夜中听不真切:“走了昂,不用送我,我自己开个共享电动车也能到家。”
然后——嘭,门被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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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幼保健院里头都是形形色色的家长与孕妇,孩子因为病痛而大声尖叫哭吼的声音响彻了候诊大厅,其中也许还混杂着家长崩溃的怒骂以及音响报号的机械女音。
陈迎捏着挂号单跟鹌鹑似的所在他们之间,安安静静地等着医院给她们安排的病房。
傅斯敏没有答应昨天的自己跑路,按时到市局打卡上班,然后就被应支队长提溜到这来。
周末日保健院里人满为患,勉强找到的一个位置只能给群众坐,应戈与傅斯敏就站在陈迎旁边。
前面排队的人还挺多,来到这已经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到她们。
傅斯敏已经开始在百无聊赖地刷手机,直到它不近人情地弹出来电量剩余10%才收手。
陈迎蓦地冒出一句:“警官,我想问问那我以后怎么办?”
“休息完了就得进强戒所,待上个把年出来找工作。”傅斯敏说。
陈迎抿抿唇。
应戈似乎是想为傅斯敏这直白毫无安慰可言的话语找不,于是她说:“是这样的,陈迎,你只有真正的把瘾藏在心里某个就连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里才能更好的生活,然后强戒所里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你可以和她们成为朋友,一起休息吃饭出操,你还可以在里面学习到很多技能,出来之后能有个一技之长。”
“为什么是藏起来?”
应戈温和地回答:“因为没有人可以真正把它给戒掉,它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理上的博弈,没有两全其美的结果。惟有你自己把它藏起来,多年之后看到超市中的冰糖与面粉时心下难受,却怎么都找不到它才能成为一个健全的正常人,不会为‘就最后一次’所困住一辈子。我期待你可以做到的,陈迎。”
她刚参加工作时遇到的瘾君子最初都是这么说的,说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碰,他们所拥有的身份很多,是丈夫父亲或儿子,是妻子母亲或女儿,但总会在时间的激流中堆积的河中小岛上看到他们,拿着塑料瓶与吸管。
陈迎愣怔着,须臾,望着她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恰好这会音响中冒出来的机械女声也念到了她的号数,三人找到护士,并有护士引着她们走向手术准备室。
再见,我亲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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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手术并不麻烦,陈迎很快就被护士们簇拥着推出来到病房休息。
应戈这次的花钱花在了对的地方,不仅慷慨地给陈迎与傅斯敏包了营养午饭,还直接把陈迎的手术费和术后保养费用都一次性付清了。
因为陈佩琳事先在发了消息告诉应戈与陈迎,陈盼要回一趟出租屋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了拿走,因此陈迎也提出休息好出院后也要回去,收拾自己的日用品,以及在进强戒所之前再最后见一面自己的小妹。
傅斯敏与应戈自然答应了,并提出送她一起过去。
南方城市的夏天,犹如沉浸在一座巨大的蒸炉中,Y省没有长江三角洲城市那样的伏旱,最干旱的一天也还是70%以上的湿度,又热又潮。
到了午后太阳毒辣,傅斯敏在车上把防晒外套穿好戴上口罩才跟着陈迎进楼道。
不过最好的一点就是她在应戈车上偷了点电给自己的手机开机,现在还能尽情地玩会儿。
陈佩琳与她丈夫的车就停在单元楼下边,远远地看到她们走过来就挥手打了个招呼,应戈微笑着点点头就当做接受了。
楼道阴暗逼仄,一次仅容纳一人通过,还需要极其的小心,因为脚踩上阶梯还能露出小半个脚底板悬空在外边。
“我们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陈迎,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发消息或者过来告诉我们。”应戈说。
傅斯敏依旧在一边摸鱼玩手机。
陈迎乖巧地点头,举步走到这扇脱漆开胶的防盗门前,钥匙互相碰撞发生叮铃哐当的响声,随即就被插.进锁孔里。
开门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逼陈迎的七窍,缓过神来就见入户门前陈盼倒在一片血泊中,高金慧被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挟持着,疯狂喊救命。
陈迎只觉自己的脑子像是生锈了,无法再转动思考。
男人闻声望去,下一秒重重把手里抓着的女人甩向一边,冲过来,沾了血的刀尖直刺向她。
陈迎恐惧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