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从一个点,放射出千万条线,那是千万道充斥着煞气的剑芒!
一息后,血红色的雨水倾泻而下,那是蛟龙不甘的残躯。
每个人都被巨大的危机感所笼罩,似乎只要轻轻动一下,便会立时身首异处……
“七月半,吾在天奉王城,静候诸位。”
……
冰冷而幽暗的地下石室,猩红的池水泛着诡异的泡沫。
“唔——”
昏黄的烛火下,倒映在墙壁的阴影剧烈地颤动,似乎其主人正在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
冷汗顺着发丝滴下,流过鼻梁,顺着下颚角,蜿蜒地爬过脖颈。
他的眼睛是充血的红色,蒙着薄薄的一层雾,已然痛到失去了焦距。
而疼痛的制造者,却正是他自己。
骨节分明的手交握着胸前红如赤玉的长剑,一寸寸刺入自己的心口。
利剑每入一分,疼痛便成倍上升,但尽管如此,他却仍然坚定地进行着‘酷刑’,直到长剑完全没入。
咔嚓——
密室的石门打开,一个人端着托盘不紧不慢的走进来。
绕过阻隔视线的屏障,黑暗中一双血红的野兽一般的眸子瞬间将其锁定!
“嗯……气血外溢,情况不容乐观啊。”
面对几乎能化成实质的杀气洗礼,来人却淡定得很。
毕竟嘛,对于一个致力于探寻医道至理的纯粹的医者而言,接受一些仇恨的、不理解的目光是很正常的。
孟疋之冷漠地说:“一天半,我最多给你一天半的时间。”
听到孟疋之的话,那人急得跳脚:“不可能!你知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别说一天半了,一年半的时间都未必能行!”
“做不到就死!”
孟疋之幽深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只要你保证我的行动无碍,其他的不必管。”
被死亡威胁,那人反而淡定下来,甚至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这么着急……是因为想赶着见那位姑娘?放心,我已经看过她了,她的伤势不会危及性命。不过,真的难以想象世间竟然有人能将身体锤炼到如此地步,就连天魔的身体都比不上她,不说你了,就连我也……”
呲啦!
一道雷电擦着脖颈飞过,若不是那人反应快,差点半拉脖子就烤熟了!
“离.她.远.点!”孟疋之一字一顿地警告:“除非我在,否则不准靠近她!”
那人讪讪地缩了缩脖子:“不靠近就不靠近呗,反正你要想治好她的伤也得叫我。至于你这里……能立即恢复行动的办法有是有,但是……”
“没有但是!”
没有但是……
他只争朝夕,不需要长久,也……不存在长久。
……
孟宝珠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在梦里她收了一个小徒弟,小徒弟非常不听话,满肚子黑水儿,调皮捣蛋,任性妄为,将整个宗门闹得鸡飞狗跳。
她不仅得劳心劳力地照顾小徒弟的起居,教他修炼,还得为了他犯下的错误而到处去道歉。
孟宝珠天天因为徒弟的事而焦头烂额,生生把稳重的性子熬成了爆炭性子,有时候气急了,便捉来那小子狠抽一顿!
那小子一挨揍就嗷嗷哭,修炼时觉得累了也嗷嗷哭,哭得她脑壳痛!
孟宝珠整宿整宿地后悔,当时为什么想不开要收徒弟!早知道就应该一脚把那小子踢到路边,根本就不该让他跟上!
直到有一天,当面临生死危机之时。
小徒弟将她推进逃生的通道,自己却被黑暗所吞噬。
“我只想让您好好活着,自由自在地活着。”
“师傅,我喜欢你……”
然后——
然后孟宝珠就吓醒了!
身体好重,头也昏昏沉沉的,孟宝珠摸索着撑着起身,只觉得身体似重病般无力。
孟宝珠的身体向来康健,可能只有几岁的时候生过病。
久远的记忆模糊不清,当第一次遇到阿鸯因为风寒而发热无力时,她几乎慌了手脚,抱着小徒弟连夜跑到慈心峰找念慈仙子救命,后来师姐告诉她这只是平常的风寒,喝点姜茶发发汗就好了。
她现在还记得师姐无奈的表情,还有自己紧张急切的心情,但是如果当时她就知道只是普通的风寒症状,她估计也会让师姐看过之后,才能放下心来吧。
现在轮到自己体会当时徒弟的感受了,当一个普通的凡人,真的很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