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首捏着鼻子走远,“咋这么臭,那些人吃啥好东西?”
白苍苍道:“还能吃啥,庙子的符水喽。”
社首收起嫌弃的情绪,拧起老脸,“怪不得,原来是五谷轮回之物,亏得咱白莲教的符文厉害。”
他嘟囔道,“以后得推出打包装,不能让他们拉在庙子。”
肥料越近,味儿越重。
社首实在受不了,“我先去监督别人,等会儿再回来查看成果......”随口编借口就溜。
粪桶搁在花盆边上,味道扑来,直冲天灵盖。
江覆水透过泥土的缝隙,眼睁睁看着她舀起一勺黄泥,提到花盆上方,就要浇下。
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他上过尸山,趟过血海,受过的不可胜数伤,还从未淋过五谷轮回之物。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紧闭眼睛,心一横......
“不能吃屎!”
他轰开泥土,飞一般跳了出来。
盆里蹦出个人,白苍苍看呆了。
勺里的黄水淅淅沥沥流了下去。
嘀、嘀、嘀。
寂静的院落只听得浇花声。
江覆水打破尴尬的局面,尝试糊弄眼前的孩子,大笑道,“恭喜你,亲眼目睹花花成精的瞬间。”
白苍苍上下打量来人,一身夜行衣,灰头土脸。
“你看我像傻子吗?”
江覆水:不,你像疯子。
怎么办呢?同门弟子,杀了不好,打晕算了。
他背地摸刀,正要出手。
“胆儿挺肥,偷到白莲教头上来了。”
白苍苍用稀奇的眼神端详这人。
江覆水顿住片刻,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他挠挠头,拖长声音道,“啊不好,被发现了。”
“你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江覆水怕她报官,事儿闹大就麻烦了。
没想到她眼珠子一转,“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就当没看见。”
“哈?”
江覆水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威胁我?你不也是包庇违法?”
白苍苍弯起唇角,“那你报官啊,你看他们信我还是信你?”
她伸出手,五根小指头像算盘珠子一样灵活拨动,急急催促。
江覆水转念一想,这反倒是好事,她同流合污也就不会说出去。于是打算息事宁人,递上钱袋。
这还不够,衣袍、靴子、腰带,像是搜刮死人般,值钱的家伙都被薅走了。
他裹紧里衣,在冬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扒着他袖口的金线,两眼放光,“脱啊!愣着干嘛?”
江覆水道:“饶了我吧!”
白苍苍道:“你不脱光,我怎么知道你偷没偷白莲教的东西。”
最后,江覆水只剩一件裤衩。
“滚吧。”
白苍苍朝他不耐烦挥手,转身就跑。
她欢天喜地抱着战利品跑开,直奔社首。
“缴纳会费,这些够了吧。”
社首脸色一沉,“这些赃物,哪儿来的?”
她眨眨眼睛,“不脏啊,拍拍就干净了。”
社首慎重道,“你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她抬起食指,学着金牌天师的口气说道,“准确来说,不是犯法,是合理规避律例。”
社首不依不饶,“说真的,哪儿来的?一眨眼的功夫,你杀人去了?”
她解释道,“刚刚发现一个小毛贼,从他身上薅来的。放心,他不敢报官。”
社首眉头一挑,笑着戳了戳她的脑门,“脑瓜子挺灵。”
他接过赃物,开始算钱,光钱袋就有四百多两,更不用说衣袍的金线,早已超过五百两。
白苍苍越算越开心,“多出的部分,就算明年的会费。”
社首的心反而沉了下去,小毛贼怎会有这么多钱。
伸进外衣胸口的暗袋,翻出一块玉牌,正面雕刻白莲教高层才知道的秘纹,背面赫然是个【左】字。
左护法江覆水?
他吓得缩回手,“真的假的?”
白苍苍拿过玉牌,放进嘴里咬了咬,“应该是真的,值老多钱。”
社首抢过玉牌,脸色黑如锅底,“完了完了!”
白苍苍道,“算完了?有没有一千两?就当提前储存明年的会费。”
社首慌乱收拢衣物,死瞪住她,“这可是公家的东西!得赶紧奉上去。”
白苍苍往前一扑,罩住衣物,“什么公家?虽说是白莲教地盘的小偷,我拿下的,就是我的。你要私吞?”
社首胡乱拍开她的手,“跟你说不清!三日之内,不交五百两银子,我这次铁定把你踢出去。”
社首慌乱跑了,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瞪她一眼。
“三日!就三日!”
白苍苍傻眼,连讨价还价都忘了。
三天时间,她去哪儿搞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