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突然,陆遐一时没明白过来,柔声细语,“这是怎么啦?”
她眼带诧异望来,脸上还有些苍白,就连问话也是轻柔的,赫连昭越发觉得怜惜,拉着她的手劝道,“姐姐你身子骨还没好全…实是不该由着折腾…”
她话里含糊,陆遐不免有些奇怪,盈盈笑问,“…这话从何说起?”
赫连昭顾及她病未好全,又怕她心生嫌隙,不敢说得太明白,“…左右时日还长着…便是要…娃娃也不急在一事,还是身子骨要紧…”
娃娃…
哪里来的娃娃?
她说得含糊,陆遐与她站得近,耳中听得清楚明白,柔唇微张,一时抑不住脸上红潮。
长在书院多年,身旁也有过男子爱慕,她不曾同谁许过两心知的誓言,可男女间到底怎么一回事还是知道的,毕竟书院里的藏书就摆在那,从前她与映君年少好奇也曾翻阅过,看过纸上情浓时纠缠的旖旎。
眼下…她倒宁愿自己没听懂。
“…他不是那样的人。”陆遐垂首要解释,又觉怎么解释都不对,“不关他的事。”
她脸上红得要滴血,星眸悠悠羞涩避开了去,赫连昭越发觉得是自己猜对了,急道,“姐姐你不能惯着他,瞧你目下青影,昨夜那么大动静…白天歇息了那么久还没缓过来…”
…青影其实是困的,昨夜也确实没歇息好。
陆遐几张柔唇要解释,半响又垂首,只觉这话怕是说不清了。她不好直说两人只是假扮夫妻,昨夜那么大动静是性命攸关,大白天歇息就为了补眠。
偏偏她去过观音殿中上香,在他人眼里自然是为了求子。她抚着腕间指痕,只盼着颊上热烫赶紧退去,“…总归不是一回事。”
“姐姐你这样可不成,该硬气的时候还是要硬气一些,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赫连昭不知就里,一心以为她为自个夫君开脱,“哪里有因为老鼠那么大动静的,瞧你腕间都青了。”
陆遐知晓赫连昭是好意,琥珀瞳里也没有多少羞涩扭捏,她固然怜惜自己病还未愈不能歇息,可她…可她又如何能与赫连昭谈论夫妻间的事儿?
她可是个未出嫁的姑娘。
饶是谢映君再大胆,也不会与她说这些,颊上热度再起,陆遐几乎招架不住,“不说这个了…”
赫连昭听了直跺脚,拉着她又说了一回,陆遐听得面红耳赤。
她与赫连昭说得有些久了,沈应起先不觉,后来见她有些招架不住,不免频频望去,女子星眸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他便挑了一个红薯。
“刚烤好的,再用些?”赫连昭不知说了什么,她眉宇间满是羞赧,一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模样。
“哼”赫连昭见他过来,不与他好脸色,只叮嘱道,“好姐姐千万记住了。”
脸上怕是红得要冒烟,幸好他来解围,陆遐松了一口气,沈应关切地望来,想起腕间指痕,也有些恼了,“都是你的错。”
递红薯的大掌一顿,他收回挑眉,“你不解释解释?”
这话从何说起?
若没有腕间指痕,赫连昭怎么会误会?可…这话不能对他说,陆遐挫败叹息了一声,“无事。”
她来到静月庵之后叹息的次数多了不少,沈应掰了大半红薯与她,静想一瞬,“为了腕间红痕?”
果然身侧女子冷不防被呛得低咳。
赫连昭拉着她不放,她又双颊生晕,沈应自然也猜到些,陆遐平复呼吸才道,“…她没有恶意…只是不该与我说…”
偏生她记性好得很,从前看过的字句浮现在眼前。
“我知道。”他又是那般悠然的语调,“难怪庵主要使唤我。”
她不解地看来,沈应摇头示意无事。
…下回庵主再吩咐他,更尽心些也就是了,总不好教她枉担了虚名。
歇息了大半日,陆遐到底在病中,精神有些不济,强撑着与赫连昭轻语,困意更甚,赫连昭看了更恼,“姐姐不如去房中再歇息一会儿。”
这会再歇息晚间要错过觉了,陆遐示意不必,方开口喉间刺痒,一时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沈应旋即起身,掸去手中灰烬,“我回房里寻件披风。”
“好。”她弯唇一笑。
傍晚时分,又在山上,确实风凉。
“算他殷勤。”男子大步离去,赫连昭嘟囔了句,陆遐听得微微一笑。
“姐姐这病怎么还没好?”赫连昭递过一盏茶,“吃盏茶润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