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把我的腿放在椅子上也是可以的。肢体相触的那个瞬间,我有点想挣扎,但是最终还是竭力忍住了。这一点都不重要。
龙再次握住我的右脚踝,然后他用剪刀,小心翼翼将我的裤管剪开,让伤口充分暴露在空气与光照之下。我一时间瑟缩,龙的手收紧。“很疼吗?”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向我,很认真地询问。“没有。”我摇头。不是疼,是一些别的什么感受。我不想也不敢去深究。
子弹卡在我小腿迎面骨旁侧的肌肉之中,很刁钻的位置。我该庆幸我从窗口跃下的那个动作还不至于太慢,不然如果被打断了小腿迎面骨,我可能就真的脱不了身了。我看着皮肉翻卷的血淋淋的伤口,我感到胃部的不适感隐隐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于是我移开视线,不再看小腿上的伤口,转而望向龙的脸庞。他面上的神情认真又凝重,好像正在做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其实如果没有他在身边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在半分钟之内就可以用匕首将嵌在肌肉里的这枚子弹挑出来。之后再把匕首烧热,烙在伤口上,便就是最好的消毒和止血。
但是现在他在我身边。他很小心很仔细地先用碘酒将伤口周围消毒,然后再用镊子将伤口里的子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我的咬肌绷紧了,嘴唇抿成苍白的一条线,受伤的右腿颤抖着用力,想要蜷起,却被龙温柔而强硬地摁住。
“嘘,”龙将弹壳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他飞快地抬眸瞟了我一眼,确认我的状态,“再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嗯。”我淡淡应一声,抓着扶手的手收紧再收紧。此时此刻我无比感激自己曾经受到过的疼痛耐受力训练。龙用打火机将穿好线的银针烧热消毒,然后开始为我缝针。肌肉被撕裂,除了严重的出血之外,如果治疗不彻底,很可能会影响后续的恢复。鲁诺虽然已经在希尔矿场打了很多年的饭,但他曾经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外科军医,我本来计划着先草草包扎一下,等到和鲁诺他们会面了,再重新处理伤口。但是我没料到龙缝针的手法居然也这么老练。他垂眸,在我撕裂开的皮肉上穿针引线。有点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缝线很整齐,甚至可能都不用再拜托鲁诺处理。我看着龙,感到自己紧绷的身体正一点点放松。
缝合的过程也很快,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龙最后俯身咬断缝线的末端,然后将用过的银针丢进一个托盘。其实剪刀明明就在他手边上。我刚放松下来的身躯又绷紧了。
“差不多好了。”龙抬头,对我露出一个笑。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暖的光。
“谢谢。”我道谢,然后看着他从桌面上拿起一瓶高度数的伏特加。他用牙将瓶盖咬开了。在我还在思索他和狼之间相似性的时候,龙再一次稳稳攥住我的右脚踝。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手中的伏特加已经精准地倒在我的伤口上。
“操!......”我像一只踩到电线的猫一样跳起来。
剧烈的疼痛在右侧小腿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