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您的福,没废掉。”谢阮钻到下面的楼道阶梯,宁软软和祁傲都探身进来。
秦褚道:“先下去。”
他们前前后后走,谢阮越往下越感觉到股冷意,就像是往骨缝里吹一样。
楼道口环绕,谢阮看见熟悉的烛光,飘忽不定,鬼影般飞旋。
他踩在最后的台阶时,校长那张脸霎时怼过来,比恐怖片特效还逼真,谢阮脸煞白,忙扭头喊其他人跑。
“别怕。”校长说。
谢阮胆肝俱裂。
鬼说话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有意识。”校长伸手欲拉他,似乎想到什么,看眼谢阮的腿,他手臂又局促地垂落下。
“校校校长?”谢阮磕磕巴巴。
校长脸啪嗒掉在地上。
谢阮快晕了。
“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校长。”黑泥浆校长吞吞/吐吐道,他蹲膝捡起地上的脸,啪嗒贴回去。
谢阮噤若寒蝉。
您这说服力着实有点差啊!
校长认真把脸调整到正常角度,不动声色挪开和谢阮的距离:“你们先进来吧,别站着。”
谢阮朝后面望了眼,秦褚微不可查地点头,他缓松口气:“好。”
房间灯火温暖,大大小小的茧挂在屋顶,宁软软好奇地往上看,“啊呀”一声捂住眼睛。
祁傲也望见这些茧团上的头了,神色相当难看,他退至阴影处,尽量偏过头,视线错开天花顶上的脸。
付愿躺在床上,神明消散吟唱结束,她昏昏欲睡,全靠意志强撑着,眼睛瞥向祁傲:“小傲,好久不见。”
祁傲这才把脸别过来,不太自然地打招呼:“付阿姨。”
付愿笑了笑,又看着谢阮笑道:“又见面啦。”
谢阮正埋头找折叠凳,床边秦褚铺平座椅,推到他面前。
“付阿姨,校长,这是什么情况?”谢阮毫不客气地霸占凳子。
校长站在围帘外,隔着层叠纱布看不清晰模样:“秦褚把我引进来的。我其实可以抗衡祂的控制,但我自己意识不到,秦褚借了外力。”
当校长进入房间,看见清醒的付愿那一刻,他瞬时掌握住奇怪的点。
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谢阮颇为同情。
校长给神明演了两三年的猴戏,被迫加班,还背负无数人性命。
“明确来说,”谢阮拿出壁画照片,给众人展示道,“不仅是利用孤魂吞食孤魂,连起死回生都是场骗局。”
他顿了顿继续:“教堂壁画记载,神明身死前,在心脏剜了块肉下来。这个手指怪,就是那块心肉长起来的。所以祂不是起死回生,而是克隆。祂另养了一个自己,并且用力量复制了记忆。”
“祂是神明初代种,但我们不是,”谢阮平静说,“死亡是真正的死亡,没有复活的途径。”
屋内霎时安静。
这场局中,神明是做局者,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况且次代种失去神性。
宁软软打哈哈缓解氛围:“至少我们清楚具体情况,不是一无所知。挺好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往事无可追忆,未来犹可改变嘛!”
杵立帘外沉默良久的校长接话:“之后有需要,请你们尽管提。”
“我有,”谢阮抢到第一个提问权,“段楚汉跟你们的关系,我想具体了解一下。”
付愿半眯着眼,闻言,竟微微直起身。校长也转过身来,死灰白的脸上居然看出点僵硬,似乎不太乐意提这事情。
谢阮知道段楚汉和校长他们关系渊源够深,但他必须了解中间的情况。
他隐隐觉得,一旦讲述清楚,可能波及的范围长达数年。
付愿撑了会儿,落败下阵,轻叹口气:“念云,过去那么多年,告诉他们吧!”
校长摘下脸捂在怀里,总怕别人看出些崩人设的表情。
其实他那张脸无所谓表情,无论哭或笑,根本看不出任何动静。
“他,和我是大学同学。我比他大两级,阿愿和他先认识,后来介绍给我,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细细听校长讲述,谢阮他们大概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付愿是音乐系的学生,大学课外活动多,文艺学院和体育学院常有合作往来。一来二去,段楚汉和付愿相识。
那时的付愿与校长已经是恋爱关系,付愿自然将段楚汉介绍给校长认识。两人三观一致,志趣相投,便成了拜把子的兄弟。
大学毕业没几年,付愿与校长结婚,段楚汉还给他们两人做伴郎。
直到付愿怀孕生子,女儿也经常与段楚汉接触,段楚汉喜欢小孩,常领着她出去玩。
而第无数次的一去,他们的女儿不再复返,独留段楚汉自己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