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伤揉好了,尤朗坐到床边,要拉他的手。章信反应不及,把手往回缩了缩,却被尤朗强硬地抓了过去:“上药。”
章信羞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尤朗也没说话,只是低头专心给挨过几下皮带的手心喷药,又用自己厚实的掌根按揉了一阵。
房间里的空调有些老旧,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往人心上吹气。章信不知怎么的,一下就忘记了眼前的人是如何狠辣地教训他,只觉得他实在很温柔。
沉默地揉了一阵,尤朗就把他的手放在枕头上,掌心朝上:“晾一会。”
章信不去看他,怕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思,涩着声音:“谢谢尤董。”
尤朗没有离开,照旧坐在床边,问:“我为什么打你?”
章信不明白,却还是乖乖回答:“因为我私下帮祁谦礼完成他的工作。”
“还有呢?”
还有,章信把这一个傍晚复盘了一下,脸不禁红到脖子根:“因为,因为我,我不听话,没有按照尤董的要求受罚。”
算年纪,章信不算年轻了,可是他却总是能把一些事情说出孩子般的稚气,比如这一句,我不听话。
尤朗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是嗤笑,也不是冷笑,就是很温和的笑,像是对他儿子那样。他揉了一把年轻人潮潮的头发:“觉得丢脸,有情绪,是不是?”
沉默一会,年轻人点了点头。
“章信,我说过,我只是教训你,没有折辱你的意思,你大可不必多想。要求你用这样的姿势,只是觉得你可以印象深刻些,在我面前,你不用难为情。”
章信鼻头酸涩,没想到尤董会这么耐心地跟他解释,一时之间,所有的委屈和烦闷都消散了,只觉得自己不懂事。
“如果你还是要跟着我,我对你的要求会越来越高,你受不了可以直说,我不勉强。”
章信忙摇了摇头,急切地撑起上半身来:“没有!我知道尤董是为我好,是我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学。”
“这几天也不要上班了,好好休息,工作上有祁谦礼就可以。下班之后我会过来。”
章信点点头,知道每天二十下已经是尤董最大的让步,可是,也许是尤董太温柔了,他竟然生出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吞吞吐吐道:“尤董,我、我能不能……”
“有话就说。”
“我是想说,能不能,不用皮带?”
尤朗笑笑,反问:“那你想用什么?”
章信再次羞红了脸,这个问题也太羞耻了些,更何况他哪知道有什么可以用?尤朗欣赏着小年轻窘迫的模样,不再为难他了,问:“还有呢?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还有,尤董以后,能不能不在别人面前打我?”
这个别人,只有郁勉。
尤朗知道小年轻对上次的事心存芥蒂,也听郁勉说了最近的一些情况,想想也觉得那次太伤小孩子面子了,点点头:“好。”
章信心头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仿佛他在某些事上胜过了郁勉,独占了尤朗一般,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我让人给你送了晚饭,等会你自己起来吃,应该可以走吧?”尤朗问。
章信不太确定,但知道尤朗要回家了,也只好点了点头。
“你好好休息,明天的饭我也会让人给你送来,疼得厉害的话,自己再上点药。”
“我知道了,尤董。”
“歇着吧,我走了。”
章信的目光缠在他身上,恋恋不舍地看他离开卧室,轻轻地关上了门,却闻到了他残留在空气中的味道,那是淡淡的柠檬香味,是办公室的味道。
而那个味道,又是章信放进去的。
章信在这淡淡的清香之中感到自己和尤朗之间产生了一种细微的却无法被忽视的联系,这感觉让他感到安心与满足,就好像,他也成了尤朗生命中某个独特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