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信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给尤朗发了短信,开始后悔不迭,但他倒不是后悔做了这件事,是后悔没有把事情做得更滴水不漏。如今肖扬知道了,以后商务上的事情,肖扬都有借口阻拦他插手,这样,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章信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堆得跟小山一样的材料,想起自己因为一点细节问题挨的打,还有在肖扬那里吃过的瘪,心中一阵烦躁。
那天晚上,章信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从秘书室里走到办公室,可是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换成了林平聪,他问:“尤董呢?”
“尤朗因为你的事情被董事会问责,以后可能就在家养老咯!你还给我当秘书吧!”梦里头,林平聪的笑容还跟往常一样,看着十分和蔼,实际非常精明锐利。
“不可能!”于是他从办公室里跑出去,一转就到了另一个办公室,尤朗正坐在里头,靠在转椅,手里捧着一份文件,就像章信每次进办公室看到的景象一样。
“尤董,我听林董说……”
“你是哪位?”尤朗抬起头,问。
章信困惑不已,道:“尤董,我是章信啊,您的,秘书。”
“我的秘书是小吴和小祁,没有叫章信的秘书。”
怎么可能?梦里的章信大胆地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拿出那块板子:“尤董,这,这是您给我买的板子啊,您就是用它打我的,我做错事,您就会打我。”
尤朗把板子放了回去,笑得很温和,跟平时的严厉判若两人:“不会的,你还没有资格做我的徒弟。”
“不!”章信猛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口干舌燥,背后却是一片冷汗。他努力平复心绪,回想起那个梦,不禁自嘲,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挨尤董的教训,是听尤董说,你还没有资格。
章信重新躺下去,脑子里却无比清醒,再也睡不着了。
没有叫章信的秘书。
你还没有资格做我的徒弟。
这两句话不断地在脑海里重复,以至于章信印象深刻到仿佛尤董真的说过这两句话。第二天一早,章信一到公司就立马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生怕看到梦中的场景。但是,办公室里空荡荡的。
尤朗还没有回来,那只是个梦。
章信坐立不安,什么也干不了,连项目最新的进度也不去打听了,每天就坐在秘书室里发呆,不停地按亮手机,看有没有尤朗的回复。祁谦礼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懒懒地应一声,根本不知道人家说了什么。
直到第三天中午,章信正呆坐着,手机却催命似的响起来。章信猛然回神,一看屏幕,正亮着“尤董”二字,顿时又喜又惧,连怎么接电话都给忘了。手机响了好一阵,他才按下接听:“尤董!”
“到公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