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朗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吓得章信不敢动弹,仿佛呼吸都慢了半拍。尤朗似是满意地弯弯眼角,随后“啪啪啪”地扬起藤条抽了下去。
“啊啊啊!”虽然不敢动,可叫声是止不住的,藤条尖利的痛感衬得方才的竹尺如和风细雨一般,章信宁可用十下竹尺来换一下藤条,可又明白,这种交换在尤朗这里是不现实的。尤朗要是听到他这种想法,只会给他翻倍的藤条。
因此章信只是惨叫着熬完了二十藤条,挨完时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浑身上下跟在蒸笼里出来似的,每个毛孔都冒着热气,至于那个屁股,已经疼得像是要裂开了。
但事情没完。
“继续。”
“我、我不该不听尤董的话,没有来罚跪。”章信声音虚弱了很多,仿佛真是疼坏了。
说到这个,尤朗实在是最生气的。不愿意罚跪,不服气对他的惩罚,他明明可以有千百种方式来说明,却选择了关机。尤朗在国外联系不上他的时候,急得团团转,抓耳挠腮的,跟个猴子一样,结果这个小年轻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但尤朗没有立刻发火,多年来在商场上的伪装让他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到了这会也只是沉住气,问:“为什么不来?”
章信嗫嚅一下,尽管知道尤朗不会喜欢这个回答,却仍旧如实道:“我觉得我没错。”
“你是说这件事做得没错还是你关机的做法没错?”
啊?章信迟疑片刻,还区分得这么清楚吗?他之前根本没想到这层,尤朗一点,却也迅速明白了,这件事做得对不对再说,他直接关机还不回复尤朗的做法却实在欠妥。
章信理亏,垂头道:“我说的是这件事,手机关机是我冲动。”
“这件事做得对不对,我们暂且不论。手机关机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于公,我是你的上司,是你的老板,于私,我是你的男友,不客气地说,是你现在生命中最亲密的人,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这话直戳章信肺管子,章信没有任何辩驳的语言,只是两手手指在地面上用力地按着,指甲盖都发白。
“章信,我允许你反驳我,但你这次驳斥我的方式,让我很担心。”
尤朗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温柔非常,可章信却更加心酸了,连姿势也顾不上,慌忙爬起来,看着他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就是不愿意罚跪而已。”
年轻人的头发已经汗湿了,尤朗没有嫌弃,用手揉了揉,道:“没想这么多,章信,你已经三十岁了,是朗英集团的董事和商务总监,做事情,真的可以不想这么多吗?哪怕我与你就事论事,我们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一起,真的不用顾及对方的感受吗?”
章信跪在他面前,两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像个乖小孩:“可是,我跟你是谈恋爱啊,又不是谈生意,难道我在你面前也不能做真实的自己吗?”
尤朗笑了笑:“小孩子,生意需要经营,那感情需不需要经营呢?做真实的自己是以伤害对方为前提的吗?这些问题楠楠五年级就懂了,但你还没懂。”
被拿来和楠楠作比较,章信却不大恼,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说话。
“或许我们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你爱我的方式,就是让我为你担惊受怕吗?”
“当然不是!”章信忙忙反驳,然后又压低了声音,“我只是,没有控制好自己。”
小孩认错的时候很乖,像柔软的狐狸尾巴在心上扫过,尤朗实在舍不得对他太凶,轻轻拍拍他的脸颊,问:“自己说,该不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