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隐藏在厚厚的积雨云里,投不出的皎洁月光化作灰白雨雾,漂浮在饱含水汽的空气中。
别墅里静悄悄的,藏在花丛里的黑猫浑身湿漉漉的钻出来,隔着玻璃看见窝在地毯上的谢福,反复寻找着进屋的入口,焦躁的挠着玻璃。
谢福掀开眼皮睨了一眼,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整栋房子一片漆黑,只有二楼的一间房间亮着微弱的夜灯。
谢礼峙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戚宴平躺着,毫无睡意,就着夜灯薄弱的光线,侧头盯着谢礼峙的后脑勺,一只手从被子里出来,带着温热的气息,隔着空气虚虚的把玩着他落在枕头上柔软的头发。
“为什么离我那么远?”隐约响起的猫叫声衬得夜更加寂静,戚宴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
谢礼峙似乎是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们之间宽到甚至还能再睡一个人。
那个身影没动,像是睡着了没听到戚宴的话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戚宴知道他没有睡着,翻了个身,面对着谢礼峙,伸长了手戳了戳谢礼峙的后背,“为什么要背对着我?”
谢礼峙还是没反应,冷酷到仿佛下定了决心不回应戚宴一样。
戚宴盯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大脑飞速运转着,忽然灵光一动,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就忍不住笑意。
他眉眼弯弯,语气却很失落很可怜,“小峙,你不想理我了么?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觉得有点难过,还有点想哭……”
明知道戚宴在撒谎,谢礼峙还是忍无可忍的翻了个身,面对着戚宴。
背着光,他的眼睛黑沉沉的,戚宴被他幽幽的看着,笑意更深了,主动蹭了过去,四肢并用将谢礼峙抱在怀里,下巴抵着他毛茸茸的头顶。
谢礼峙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往下挪了挪位置,让戚宴睡得不至于太难受。
“好了,不难过了。 ”戚宴的笑音格外的重,让谢礼峙很郁闷,“现在很开心,睡吧。”
“真麻烦。”谢礼峙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虽然听起来语气不好,还带着点不耐烦,但是身体却诚实的没有把戚宴推开。
“明晚也一起睡吧。”
“不行。”
“真的不行么?”
“……不可以。”
“那后天晚上呢?”
“……都不行。”
……
这一晚,戚宴睡得格外的好,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眼闹钟,已经上午九点了。
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他打了个哈欠,习惯性抬手揉眼睛,却忽然被冰凉坚硬的东西硌到了脸。
他蹙着眉睁眼,一块满钻的表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反射着细碎的光,有些晃眼。
戚宴愣了愣,好半晌才回过神。
昨晚他睡着之前手上还没有这块表,应该是今早谢礼峙起床之后才给他戴上的。
这块表很漂亮,虽然是定制的,但是戚宴还是认出了这个牌子,是国外的一个高奢品牌,定制一块表的价格不菲,昂贵不说,而且不是有钱就能定到的。
戚宴有些新奇,举着手臂反复看,直到手臂酸软,才放了下来。
他向来不习惯戴手表之类的手部饰品,总觉得有种束缚感,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此刻这块表戴在手上,他忽然觉得,好像手上戴点什么东西的感觉也不赖。
而且,谢礼峙的手上也戴了块表,表盘上也镶嵌了碎钻。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很愉悦,弯着唇,小声道:“别扭的小孩。”
谢礼峙一如既往的忙,戚宴却心安了许多,除了洗澡睡觉,那只表几乎没有从手上摘下过。
兴许是看他把表乖乖戴着,戚宴总觉得谢礼峙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即便说着不许他跟他一起睡,但是每晚回来看见床上熟睡的戚宴,还是没有把他赶走。
戚宴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住进了谢礼峙房间,某天趁着谢礼峙去上班,窝在谢礼峙的衣帽间鼓捣了一下午,腾出了一小片位置,然后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搬到了谢礼峙的衣帽间。
谢礼峙回来后,看见衣帽间那块不属于自己的衣物时,愣了愣,嘴上说着让戚宴把自己的东西搬回去,但是第二天却叫人送了更多戚宴的衣服来,并且腾出了更多位置给他挂衣服。
戚宴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乐此不彼,于是每天都把自己的东西搬一点过来,然后等着谢礼峙回来,看他的反应。
谢礼峙总是看起来很不乐意,但是第二天总会增添更多戚宴能用到的东西进房间里。
本来冷冷清清的房间,因为戚宴赖着不走,逐渐变得温馨起来。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底,天气更加寒冷,死板冰冷的别墅现在处处充满了生活气息。
戚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顺陈姐手机的动作也愈发熟练,每次跟温嫣报完平安,不等陈姐察觉,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手机放回去。
但戚宴消失得实在太久,连温嫣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出差。
他没办法,只能说一半藏一半的跟温嫣简单解释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温嫣听完之后虽然很无奈,但是好歹是放下心来。
而彭潜,不知道后来季准是怎么跟他解释的,总是后面他没再找过谢礼峙的麻烦,这日子也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了下去,有惊无险就到了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