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着,耳边每天都能听到好感值播报,卡在95%的进度条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即便受到他这样的对待,谢礼峙待他依旧如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开始进食,他不能让温嫣和戚之贺伤心,就算没有胃口,味同嚼蜡,还是会忍着反胃把温嫣准备好的饭菜全部吃下去,然后回到房间全部吐出来。
一段时间下来,人没好,反而状态越来越差。
温嫣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但戚宴不愿意说,她和戚之贺都能隐隐猜出是他和谢礼峙之间出了问题,没敢提谢礼峙。
冰箱里谢礼峙送过来的蛋糕坏了,戚宴浑浑噩噩的不让丢,某天半夜全吃了下去。
蛋糕上的奶油已经发酸了,他麻木的坐在冰箱边,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温嫣发现他的时候,蛋糕还剩下最后一口。
当晚戚宴就被送进了医院,食物中毒挂了好几天水。
温嫣和戚之贺沉默地陪在他身边,他们不知道怎么劝戚宴,也明白这种时候戚宴不需要安慰和劝诫,只有他自己想明白,才能走出来,他们只需要静静陪着他就好。
住院第二天,彭潜听到戚宴的事之后从国外赶了回来,风尘仆仆赶到医院时,温嫣正坐在病床边给戚宴削苹果,而戚宴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梢,面色灰白,一言不发。
彭潜开门的动静吸引了温嫣的注意,看见来人,温嫣愣了愣,绽开了个温婉的笑容,“小潜回来了。”
“阿姨好。”彭潜打了个招呼,往病床边走。
看见戚宴把自己造成这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戚宴一直是小太阳,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是乐观向上的,而现在的他,看起来却像一朵枯萎的花,腐朽灰败。
温嫣知道彭潜和戚宴是朋友,看了眼戚宴之后,主动找借口离开了病房。
目送温嫣离开之后,彭潜一如往常挂上了吊儿郎当的笑容,好像戚宴生了一场普通的病,拖过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我才走多久啊,就把自己造成这样,想哥的话给哥打电话啊,怎么还不吃饭呢。”
彭潜一开口就贱兮兮的,他这人貌似天生就自带找骂体质,纵使戚宴颓丧成这样,还是忍不住开口骂他,“脑子进水了就出去晒晒。”
他这一开口,才让人感觉有了点人气。
彭潜笑了,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没把他当病人,“这就对了,垂头耷脑的干什么。”
比起戚宴父母,他是最不知道内情的人,但是他没有问戚宴是怎么了,就像戚宴发生什么事在他眼里都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在他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让戚宴难过成这样,既然已经发生了,问出结果也不能改变什么,把结痂的伤口撕开,只会给他带来二次伤害。
彭潜身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磁场,他来了之后,戚宴虽然情绪还是不太好,但是人已经从那种空洞的状态里出来了。
他从果篮里挑了个鲜亮的苹果出来,敷衍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南街那开了家新的酒馆,咱俩去啊。”
戚宴看着他蹙了蹙眉,往远挪了挪。
“你吃完了再说话,喷我身上了。”
彭潜毫不在意,也不听,偏要边吃边说话,“好多人都去了,正好我回来了,等你出院了咱俩去尝尝,我请客。”
“不去。”
彭潜恍若未闻,三下五除二把苹果呼噜完了,含糊不清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出院那天我来接你。”
戚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不想去。”
“管你去不去呢。”彭潜瞥了他一眼,故意膈应他似的,把手往他衣服上抹了抹,站起身来,“我想去。”
“你!”戚宴嫌弃地看着被他抹过的袖子,恨不得把整件衣服脱下来丢得远远的。
彭潜在他病房呆了一天,戚宴烦得要死,但他这几天状态不好,吃不下饭,压根没力气赶人走。
到他出院这天,彭潜很准时就来了,从温嫣手里接过人之后,强硬推着戚宴上车、锁门、踩油门一气呵成,戚宴没办法,只能任由他去。
酒馆开在商业街中心,规模不小,正如彭潜说的那样,生意很好,一路往里走都看不见空位。
两人跟着服务员走到提前订好的位置上,点完菜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戚宴看起来显然好了很多,只是情绪不高。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反而不觉得烦人,待在这儿,让他有了些真实感,让他有种自己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
身边人来人往,戚宴垂头看着杯子里的水。
一道身影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之后突然折返回来,弯下腰去看他的脸,随后一道熟悉又惊喜的声音在戚宴耳边炸开。
“小戚宴?!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