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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风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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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俞娘子总觉得有人在叫自己,可她并不敢停步,反而更快地跑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耳边猝然传来“滋啦”几声,仿佛是水滴在滚烫的锅里,骤然蒸发的声音。

那声音离她极近极近,近得就像是贴在她的后脑一样。

俞娘子双手握紧成拳,奓着胆子回头,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令她恐惧的场景,眼巴前站着的,只是两个熟人。

“俞娘子,这么巧。”周行笑着同俞娘子招呼。

俞娘子这才松了口气,同样跟周行父子问了好。

周行看出俞娘子神态有异,试探地问道:“俞娘子这是有急事吗?走得如此之快。”

俞娘子到底是没好意思跟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说太多,闻言只是勉强笑笑,“这不是快宵禁了吗?怕走得迟了回不了家。”

这倒也算事实,周行也不好拖着人家错过了宵禁的时间,只好也说:“是呢,我们也得赶紧回去了。”

双方就此话别,各自离去。

等俞娘子走远了,周行跟趴在他背上的石初程嘀咕:“我觉得她没说实话,鹿娃,你觉得呢?”

石初程跟了俞娘子一路,不敢上前说话,连面对面了也没开腔,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人家看,所以俞娘子一系列的神色变化,他都尽收眼底,闻言他点点头:“俞娘子很害怕。”

可是石初程看不到鬼影,当下只是不解,他抬头问周行:“她怕什么呀?”

周行随口瞎诌:“天黑了嘛,俞娘子可能是怕黑吧。”

周行无视宵禁,背着石初程,慢慢腾腾地往回走,不多时,天便黑透了。

暗夜中,整个长安城都关门闭户,四周静寂无声。

石初程有些害怕,他伏在阿爹背上,把头埋在阿爹的脖颈间。

“怎的同俞娘子一般怕黑呢。”周行笑着逗他。

父子俩走了没多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前面正是早被查封的花底眠。

稀奇的是,被查封前,这花底眠数月不开张,如今被查封了,深夜里却中门大敞,里面灯火通明。

石初程不知厉害,看到光亮,便觉黑暗带来的恐惧都被驱散了不少。

周行嘴角还向上勾着,眼底的笑意却散尽了。

长安全城宵禁,夜里里坊尽皆关门落锁,百姓无事不得出门,这花底眠今夜要做的,显然不是长安百姓的生意。

可不管是谁在装神弄鬼,周行都不放在眼里,他背着孩子晃晃悠悠就走了过去。

待进了院子,他转转脑袋四周看看,发现之前滞留的冤魂皆去尽了,以前门户紧闭的小楼竟改成了戏台。

几个浓妆的戏子正卖力唱着,“怎奈何我为弃卒,一生心血尽付东流......凭哪般你坐享其成,万千宠爱于一身......”

台上伤春悲秋,台下纷乱嘈杂,满座的宾客却是什么魑魅魍魉都有。

石初程不关心戏文,他眼睛尖,早看见石方巳坐在台下正在听戏,便欢呼一声,从阿爹背上滑下来,朝阿耶奔过去。

石方巳不是一个人听戏,同坐的还有一个男子。

不同于中原男子束发,那男子亮如黑缎的长发随意捆成一束,似马尾披散在脑后。

他见石初程奔过来,不待石方巳反应,站起来提前一步截住石初程,把孩子抱起来。

“阿巳,这就是你的儿子?”

石方巳笑道:“正是,鹿娃,叫风伯父。”

说话间,周行也走了过来,笑着同那男子招呼,笑意却并没有达到眼底。

“风不休,风郎?我说是什么样沈腰潘鬓的美男子,能让阅人无数的老鸨都念念不忘。确实也得风郎君这样的惊才绝艳,才当得起陈娘子一片真心。”

此人竟是花底眠那老鸨陈如侬昔日相好!陈如侬那炼制邪神的法子,自然也是此人传授。

风不休听完周行这一番明嘲暗讽,也不恼,反而笑起来。

他生就一双多情眼,盯着谁,都叫人以为他情意绵绵,可说出来的话却瞬间让人如置隆冬,“式溪说笑了,我们修行之人,走的是长生大道,求的是与天地同寿,凡间风月一场,不过闲时佐剂,如何当得真?”

“小风,她为你不惜万劫不复,攒下累累人命,你这样说未免无情了些。”石方巳皱眉。

“阿巳,你可冤煞我了,”风不休变脸如翻书,眨眼就是一副含冤负屈的神色,他转向石方巳,“她可不是为了我,我当年告诉她,诚心供奉护道神,有一日护道神出世,她便可随之得道升仙。

她也不是以为我死了,而是以为我已经升仙。她做那些事情,不是为了让我重返人间,而是为了让她自己也跟我一样‘位列仙班’。

再说了,你道我同她分开后,她没有其他相好的吗?她早做了城中富户的外室,同别人在花底眠私会的事儿,我可都是知道的。”

风不休说完,颠了颠怀中的石初程,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鹿娃,你说我冤不冤?”

石初程一贯的怕生,他被陌生人抱着,不由浑身僵直,闻言只拿眼去瞟两个阿爹。

石方巳有些不悦,训斥道:“鹿娃,风伯父在跟你说话,怎么不回话?”

“孩子累了嘛,”周行拍拍石方巳的背,转头对石初程道,“鹿娃,你都多大了还让风伯父抱,赶紧下来了。”

周行态度看似随意,藏在袖中的指尖却早扣住了一张符纸,那符纸上绘着一个极为凶残的符篆,能将人毙于当场。

要不是他一时不察,让石初程落到了风不休手里,不得不投鼠忌器,他早就出手了,哪还用像现在这样跟人虚与委蛇。

石初程听阿爹的话,如蒙大赦,挣扎着要下来,不想却被风不休牢牢钳在臂弯中。

“干嘛说孩子,这一点重量哪里就累着我了,”风不休说着,便大喇喇地抱着石初程回到了座位上,“来,鹿娃,陪风伯父看戏。”

直看得周行暗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石方巳没察觉到场中暗涌,笑着拉着周行入座:“式溪,你也一同来看戏吧,这戏倒同人境的不一样。”

周行万般无奈之下,又不好明说,只好权且陪着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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