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人捏着下巴,强迫着对视。
“我可以放他们一马,但不是因为不想跟仙盟起干戈,是因为你求我。”刃无霜盯着那双含泪的眼睛,压抑着一些沸反盈天的情绪,压低声音道,“我不需要仙盟欠我,这笔账我记在你头上。”
“是你欠我,你记住。”
唐玉缘怔怔地看着他,呆滞了片刻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忙不迭地点头,洒落魔尊满手泪珠。
“我记住了,我欠尊上的,将来定会想办法偿还!”他连忙道,说着又给自己找借口,“我、我可能是一时间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对不起,尊上,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刃无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束缚着他的手。
魔尊略显憎恶地离那修士远了些,沉声道:“丢棵玉灵芝给他,应该能让他撑到同伴过来。”
“玉灵芝!我知道!”唐玉缘立刻把红绒珠取下来翻找。
接着又听刃无霜道:“我答应不杀他们,但他们要是在我破境之前自己喂了妖兽,那就是他们命里该绝!”
唐玉缘:“……”
兔兔也仁至义尽了呀。
他匆忙地取出一只玉灵芝,打算再找几个有防御功能的小玩意儿偷偷放在旁边,好护住这修士一条命。
谁知东西还没找到,就听到有破风声传来,身前倏地竖起了一道护盾,有几道剑光当当正正地刺在了护盾上,显然是为了夺命而来!
“唐玉缘?!你对我师兄做了什么?!”一个女修的声音赫然响起。
三道光影落在不远处,有三个修士现出了身影,为首的是一个英气十足、相貌清秀的女修,后边跟着的是两名男修。
女修当即去查看地上师兄的情况,匆忙从怀中掏出锦囊,又从锦囊里取出一枚灵丹塞进了对方口中。
唐玉缘讪讪地往后看,却见方才还释放护盾护住自己的魔尊,此刻突然不见了人影。
知道了,要给我上一课是吧?
我上就是了。
那位师兄服下灵丹,很快有了反应,只是暂时神智还不够清醒。
女修向另外两人使了眼色,他们立刻把师兄扶着坐了起来。
唐玉缘这会儿举起手里的玉灵芝,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做,刚刚是意外发现了他,本来正要救他来着。”
当然,按照惯例,对方是不会信的。
“救他?你觉得我会信?!”女修抬手打落玉灵芝,冷声道,“你一个潜伏在仙盟十八年的兔妖,能安什么好心?!”
唐玉缘懒得同她多说,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就算我没安好心,可凭我的修为,能把他伤成那样吗?
这些人不过就是讨厌我、要找个借口为难我罢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身后传来女修的声音,接着他就被一道灵力绳索给捆住了上半身。
唐玉缘试探性地挣了挣,没能挣脱,无奈地回头问:“你想干什么?”
“你应该是跟刃无霜一起进来的吧?”女修警惕地四下张望,“他在哪儿?!”
“不知道!”
对自己不客气的人,唐玉缘也不会给好脸,而且他又没说假话,谁知道魔尊现在跑去哪了。
女修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在刃无霜身边很受宠吗?会没和他在一起?!”
“失散了。”唐玉缘没好气地说。
女修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其中一个瘦竹竿似的男修道:“就这么拴着他在前边走,有他在,不怕刃无霜不出现。”
“你们又打不过魔尊,找他做什么?”唐玉缘非常费解,“你们境修更了解秘境,当务之急不是应当想办法先出去吗?”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修冷声道:“你一个兔妖当然贪生怕死,怎么会懂我们仙盟弟子的信念!魔尊人人得而诛之,就算力量微薄,我们也得试试!”
听着这番豪言壮语,唐玉缘突然想起来在术法中看到的、龙隐宗弟子去馔玉门“问罪”的景象,讥诮地笑了笑:“仙盟弟子的信念,就是柿子专捡软的捏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修怒道。
“难道你们龙隐宗没去馔玉门闹过事?!他们都是修为不高的厨修,根本打不过你们,你们还不是对他们下了狠手?!”
回想起师门的无妄之灾,少年便痛心疾首得厉害。
愤怒没有让他流泪,只让他眼眶被灼烧得一片赤红。
被人当面质问,女修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脸上肌肉很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馔玉门隐瞒你的身份,知情不报,本身就是叛出仙门的举动,我们去问责有何不对?!”
瘦竹竿男修站起身,走到唐玉缘面前,揶揄地看着他:“你一个转头就爬上魔尊床的兔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过问我们仙盟的事?!不要脸的东西,你配吗!”
“馔玉门其身不正,活该受到谴责,这跟他们本身是强是弱有什么关系?!”横肉男修也起身道,“难道弱就有理,弱就可以犯了错不受惩罚?!”
唐玉缘气得攥紧了拳头,怒道:“什么其身不正?!他们犯了什么错?!话都让你们说了,证据呢?!”
“盟主已经向裴承还有三个弟子发出了诛杀令,这就是证据。”女修看着他,残忍地补充了一句,“这都是因为你啊,唐玉缘!”
“你可真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