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你在愣什么?”刃无霜的声音传来。
唐玉缘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刃无霜正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炮仗:“我都放了好几个了,你还放吗?”
“再放一个好了。”唐玉缘不愿扫他的兴,“我怕放得多了,会影响邻居休息。”
他接过点炮仗的香点着炮捻儿,飞快地退回到刃无霜身边,就听“啪”地一声清脆的炮仗响。
放了这么一小会儿,地面上已经有了不少大红色的炮仗皮,显得很是喜庆。
突然之间,唐玉缘被人打横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抱住刃无霜的脖子:“阿兄……”
“现在我们去洞房。”刃无霜的眼睛弯出平时难见的弧度,大步向两人的房间走去,“进了屋,就得改口了。”
简单朴素的小屋被好好地收拾过,内侧的窗户上贴了大红囍字,桌上点了一对红蜡烛,虽然没有雕龙刻凤,但也瞧着很是那么回事。
床上换了红色的被褥,床边放了托盘,上边摆着用红绳系着的两个半拉葫芦,葫芦里有酒,是为合卺酒。
刃无霜将唐玉缘放下,端起两个葫芦瓢,一个递到了他手里:“合卺须得交杯。”
唐玉缘按照他示意的样子,端着葫芦和他挎着手臂,喝下了里边的酒。
这酒好甜呐!
嘿嘿,自己的喜酒,自然得甜!
“你方才说要我改口,改什么口?”他好奇问道。
刃无霜把托盘端回桌上放着,坐回来在他鼻尖点了一点:“夫妻间怎么称呼?”
唐玉缘想了想,愕然:“你不会要我叫你夫人吧?”
好一个高挑结实的夫人。
想不到阿兄还有这种喜好?!
刃无霜知道他时而聪明时而呆,偏巧在这种事上更呆,便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夫人称对方什么?”
唐玉缘有问必答:“夫君!”
“哎!”刃无霜本意是逗他,听了这脆生生的一声唤,禁不住有些心旌摇荡。
红烛光影中,小兔妖被红衣映得脸颊泛红,不谙世事的双瞳波光潋滟,纯得让人直想对他使点坏。
唐玉缘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当即害羞地抿嘴,顿了顿才道:“我又不是女子,不能当夫人,我也是夫君。”
刃无霜搂着腰把他侧抱在自己腿上,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一个家里怎么能有两个夫君?”
“一家本该一男一女,现在我们已经是两个男子了,当然可以有两个夫君。”唐玉缘被对方呼出的气息灼烧着,微微有些紧张,预感到这洞房应该与平日里不同,有些什么令人激动又害怕的事情要发生,“咱们要特事特办。”
这小白兔,果然该聪明的时候一点不傻。
刃无霜忍俊不禁。
“人前还是兄弟相称,免得别人多想,人后嘛,尤其现在这样亲昵的时候……”他高耸的鼻尖蹭了蹭唐玉缘的脸颊,用气声道,“我叫你圆圆,你叫我夫君,如何?”
融融爱意在心底蒸腾,散发的热度把唐玉缘给烘得头晕脑胀。
他不介意称呼刃无霜为“夫君”,只要自己不是“夫人”。
“圆圆”虽然也有点羞耻,但要是被他这么唤着,好像也很好。
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小小声道:“嗯,夫……夫君。”
这柔柔的声音好像小兔子的毛爪,在刃无霜此刻本就荡漾的心河上撩起了一片涟漪。
唐玉缘只感觉猛地天翻地覆,就被人按倒在了床上,床帐也被碰落了下来。
狭窄的一方天地,只有他同夫君如此亲密地贴在一起,仿佛世上只有他们两个。
床帐也是红色的,俩人被映进来的红色光晕包裹在了一起。
缠绵悱恻,旖旎多姿。
撑在唐玉缘身上的刃无霜与他挨得极近,没被束起的那部分头发顺着肩膀落了下来,垂在他的脸侧。
少年心跳怦怦直响:“我们……今晚要圆房吗?该、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刃无霜简直啼笑皆非。
现世里不懂,果然在这里也不懂。
以前不让他看秘戏图,打算自己亲自教,现在有了机会,魔尊却又有些迟疑。
按照他的计划,的确要有圆房这个环节,之后才好放出杀招。
但现在,想还是很想的,毕竟自己垂涎这只柔软的小兔子已有许久,只是多了番顾虑。
尽管事情是假的,但感受是真的,若是假戏真做,离开了幻世,他与唐玉缘该如何相处?
习惯了这里的温馨与甜蜜,魔尊并不想在出去之后两人生出龃龉。
人族那话怎么说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算了,放过他。
左右他什么都不懂,好糊弄。
“当夫君的,当然知道。”刃无霜解开了唐玉缘腰间的红色布带,挑散了他的衣裳,低头吻上他的鼻尖。
唐玉缘总在想,男女之间怎么做,自己不知道,男子与男子他就更不懂了。
后悔没时间去学习!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呐!
他喜欢阿兄,就想让阿兄高兴,虽然对怎么行周公之礼不甚了解,但也知道,既然成了亲,自己也得履行自己的义务。
被剥得只剩里衣的时候,他小声说:“该怎么做,你、你告诉我便是,我会好好学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唐玉缘红透了脸。
毕竟是肌肤之亲,是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事,有点紧张呢。
世间男子,对于床榻之事,各自有不同的喜好,有人喜欢强硬的,有人喜欢言听计从的,有人喜欢互相角力的,各有各的趣味。
魔尊虽征服欲强野心大,但并不是什么好战分子,他若是享受在床上征服别人,早就把小兔妖弄上床榻,做了炉鼎。
他对自己的力量有绝对的自信,并不需要这些手段来证明实力。
而这世间,属人心最难收服,要能让一个人真心真意地向自己臣服,心甘情愿奉上一切,那才是本事。
唐玉缘这样乖巧,刃无霜觉得心口的一团小火苗陡然被浇上热油,“呼啦”一下子变得蓬□□来,某种不可说的欲念一下子将他没了顶,险些让他改变初衷,真的好好“教教”这傻兔子。
好教他知道,这般顺从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魔尊深深地盯着身下的人,看着他坚定地要奉献自己的目光,像是触摸到他胸腔里那颗勃勃跳动的真心,浓烈翻滚着的情绪缓缓沉淀,变得浓稠而温和。
还是算了。
这么想要一个人,那就更应该等他心甘情愿。
骗来的不能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