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飏领着一百多人的禁卫,在林州的界石,附近的树林中安营扎寨。
按计划,粮食会在两日后,到达林州境内。
在此驻扎,不过是给马贼放消息。让马贼知晓,景记米行有一批粮食途经此地。
那群马贼盘踞在林州城外的山上,原本不足为惧。若非林州大旱颗粒无收,致使那些难民一大部分为了活命落草为寇。间接壮大了马贼的队伍,林州闹着饥荒官府哪有余力镇压。
原本安排江婉莹暂去林州城,但是做戏要做全套。
江婉莹的伤好了一大半,为了掩人耳目她住进了萧景飏的帐篷内,做一些端茶倒水之事。
他一个京城来的少东家,怎能无一个侍女随行。营造出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形象,麻痹那些马贼的警惕心。
让马贼觉得这批粮食,犹如囊中取物势在必得。
夜色降临,篝火旺盛。
江婉莹一袭桃夭色的齐胸襦裙,风姿端丽。白皙的面容上,噙着笑意更显明媚娇柔。
这衣裙的布料是上等的苏锦,衣袖裙摆处绣着胭脂色的桃花瓣。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极了一位脸若桃花的仙子般。
自家道中落,江婉莹还是头一次穿这么好料子的衣衫。
她安分地候在帐篷外,俞百川进去与萧景飏在议事。
江婉莹并不知晓萧景飏要作何,只是对方说要她全权配合。作为交换条件,待事成以后带她回景记米行。
帐帘一动,俞百川从里面出来。神神秘秘对江婉莹道:“我家公子,唤江姑娘进去呢。”
江婉莹应好,没有迟疑进入帐篷。
这两日,虽说二人共处一室。
萧景飏睡在正中长案后的短榻上,她则睡在一侧屏风后的短榻上。
江婉莹进去后,见长案上多了一套墨色甲胄。
萧景飏淡定坐在长案后,伸手一指,口吻不容置疑道:“江姑娘,你将这套甲胄穿上,明日一早,我命人送你进林州城。”
江婉莹闹不明白,以为对方嫌自己是个累赘。这是想要舍弃她,偷偷回京不成。
江婉莹蹙眉不悦,但也没有反驳,上前去拿那身甲胄。
这时,又听萧景飏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江姑娘的事,定会信守承诺。”
有了这话,江婉莹稍稍安心。抱着沉重的铠甲,去屏风后宽衣戴上。
寒风卷动帐帘,烛火摇曳欲灭,萧景飏伸手护了一下灯芯。
抬眸间,不经意瞥见屏风上映出那抹曼妙的身影。
明明若隐若现,似有若无。
可萧景飏的眼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日的触感浮现。
萧景飏故作镇静,挪开了眼。
“啊呀!”江婉莹痛苦娇叫了一声。
这甲胄沉重,不小心磕在江婉莹的肋骨处,多少有些不舒服,何况她的伤并未完全养好。
萧景飏下意识起身,一溜烟到了屏风前,关切道:“江姑娘,怎么了?”
江婉莹拎着甲胄,费劲往身上穿着。喘了一口气回道:“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处。”
屏风上,映出江婉莹低头束腰的黑影。
萧景飏确认她无事,往后退了两步。
江婉莹系好腰带,舒了一口气,略有羞涩问道:“景公子,那个,俞管事可曾娶亲?”
萧景飏也不知为何,极其不满,这个女子竟将主意打到了俞百川身上。
“还不曾。”尽管心生不满,萧景飏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
江婉莹欢喜又道:“那婚约呢?”
“也不曾有。”萧景飏冷淡回应。
二人隔着屏风,各怀心事。
江婉莹满心期待,只想让俞百川对自己负责。嫁与景记米行的管事,也算个正头娘子。
萧景飏想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何宁愿打俞百川的主意,也不打他的主意。这很不合乎情理,一向都是女子对他趋之若鹜。
撇开他天子的身份,他亦是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他百思不得解,这个江婉莹连元晟这个将军都舍弃不要。
莫非,她知晓了俞百川与他的真实身份不成。
又或者,她压根不是真正的江婉莹。只是元家利用江婉莹的身份,让此女冒名顶替接近自己。
是元侯府使的美人计,有意接触想要巩固元家的地位。
元晟与那个敌国公主兰凝霜之事,早有暗探奏报。不然按例,兰凝霜会被安排在宫里,轮也轮不到侯府。
若非顾及着元晟的军功,仅凭与和亲公主私通一条,便能治其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毕竟,西昌国的君主是想让他们的公主,嫁与他这个皇帝。
想到此处,萧景飏神湛骨寒,虎口微颤。
元家想做什么,想要此女拉拢俞百川,进一步掌握兵权。莫非,元家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