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原主是被家里的兄弟姐妹欺负,还是被下人轻慢,明明错不在她,这女人却总是指责受委屈的那一方。
可怜原主本以为被找回家,有爹娘给撑腰,就不用受委屈了,结果这个娘却是个大大的偏心眼。
那个爹就跟死了似的,别管家里发生什么事,大事小事他都一概不管。
原主曾经以为他是个好的,找他主持公道。
结果他转头就把原主给卖了,害得原主更遭生母厌恶,觉得她心机深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急着将人嫁出去。
“母亲,你来了。”她主动认错,“抱歉母亲,是我未能管教好下人。”
两个被珍珠暴揍一顿的丫鬟得意扬起唇角,以为春俏这是认怂了。
结果却听她说,“是我管教不严,让丫鬟背后讲主子的坏话。”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够没用的!”
李氏对春俏的不满,已经到了难以掩饰的程度。她一旁的嬷嬷扯扯她袖子,叫她稍微注意言辞。
若是原主,听到来自亲生母亲的斥责,恐怕会难过地躲起来掉眼泪。
春俏却只委屈地说,“是女儿的不是,只是女儿吃苦多年,不知道应该如何管教下人,还请母亲教我。”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这还不简单,拖出去打上几板子,或是罚上一个月的月银……”
李氏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年轻少女打断,“姐姐,婢女们讨生活也是不易,不知这两个丫鬟为何惹了姐姐的不快,看她们身上的样子,应该已经打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看在妹妹的面子上,饶恕这两个小丫鬟一命。”
两个丫鬟原本脸色苍白,此刻却感激地给她磕头,“多谢大小姐救命,多谢大小姐救命。”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绿茶味呢。
按照李氏的话,不过是打上几板子,或是罚俸。
她一句话没说呢,结果她现在成了想要人性命的坏人,真是好笑。
李氏叹了口气,“音儿心善,既然如此,就听你的,放过她们。”
被当做空气的春俏:我请问呢?这人得罪了我,你俩一唱一和的,就把事情定了下来,有谁问过我这个苦主的意见吗?
她有点心疼原主了。
倒了八辈子霉,遇到拎不清的父母亲人,还有这个绿茶“妹妹”。
说到年龄,沈疏音的亲生母亲是生下她以后,才给春俏做奶娘的,她比春俏的年龄要大,却自称是妹妹。
她长叹一口气,“我真羡慕妹妹呢,原来有娘心疼是这个感觉,我小时候经常被打,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能被娘抱在怀里,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娘亲会给孩子撑腰。”
沈蕴音的笑容凝固。
李氏突然觉得不自在极了,她第一次产生了愧疚的感觉,对这个女儿,她好像亏欠良多。
沈蕴音的声音带着苦涩,“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只是跟魏世子的婚事,事关我们两家。其实我都没关系的,只是姐姐的过往有些不堪,若是魏家知道,世子妃做过婢女,他们怕是不会愿意的。若你实在钦慕于他,我舍下脸面,去求求魏家,也不是不行。”
这就对味了,沈蕴音上蹿下跳总要图点什么。
原来是为着婚事啊
原主性子单纯,像是被风吹起的蓬草,风动时被风吹起,风停时她骤然落地。起飞落地的时间由不得她,风吹向哪里她更是无从控制。
被找回来时,家里说她当远亲家的表小姐更合适,她没有意见。家里无论将她嫁给哪个男人,她也听从家里的安排。
若是运气好,家里人尚存两分良心,在为她挑选夫婿之时,能够用点心,即便嫁去小户人家,这颗蓬草也能扎根在土中迎风生长。
可她的家人们没有良心,把她看作负担,想要尽快甩脱,挑选的每任丈夫都是极品。第一个丈夫是三品官家的嫡次子,虽看着光鲜亮丽,然而这是个痨病鬼,原主嫁过去是要给人冲喜的。不过这个短命鬼死得早,刚订婚人就没了。
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舍得将孩子嫁过去守寡,冲喜成功是守活寡,冲喜失败更是守寡。
第二任和第三任虽不是痨病鬼,却没比第一任强太多,喜欢男人的那个死在娈童床上,欺男霸女那个在调戏良家女时被当街捅死……
也是难为这一家人将京城奇葩男子一一搜罗。
作为府里的小透明,她不知道嫁给谁,更无法控制嫁给谁。
府里的大多数关系她都不知道,比如说陆魏两家的亲事。
按照春俏的经验来看,一个老实本分善良的人过得不好,那一定是因为有人作恶。
什么人作恶,以及他作恶的原因,春俏现在大致能猜到了。
为了父母亲人的偏疼,为了出嫁前丰厚的嫁妆,为了那桩看似不错的婚姻。
连着嫁了三个奇葩,这应该也不是巧合。
听到沈蕴音说道为春俏争取机会时,李氏的面色变了,她不能让京城的贵妇人知道自己有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
与魏家的关系紧密,更不能让废物女儿嫁过去。
“枉你妹妹担心你心里难过,特意叫上我来探望你,你却暗地里惦记着她的未婚夫,真是个白眼狼。”
她一句话没说,就成了处心积虑惦记沈蕴音未婚夫的心机女。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跟魏家的婚事,除了蕴音,谁都不行。”
春俏注意到,李氏话音落下时,沈蕴音轻轻松了一口气。
李氏拂袖离去,“我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