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眯起眼,盘算着如今的局势,道:“太子一没,楚蓉病入膏肓,光靠昭乐一人已经再无回天之力了。”
沈睿明似乎不是很赞同,他的皇妹,看似嚣张跋扈,做事不计较后果,但实际上,在这皇宫里生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母后,儿臣觉着昭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啊。”
许言摸了摸自己梳得精致的头发,回想起自己刚见着沈秋冷的样子,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昭乐,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孩子,如今背后空无一人,她拿什么和我们斗?她从上一次求让杜晚景入她公主府,到这一次要插手沈睿弦的案子,哪一次不是让陛下动怒?她真以为陛下会一直宠爱她一个人?自小被保护得太好的花,一遇狂风,就会被摧残。”说着许言伸手折断了花瓶里的一枝花。
沈睿明看着自己的母后,打扮得还是很光鲜亮丽,但掩盖不了妆容下有些松弛的皮肤,束起的发丝之中已经有了几根白发。许言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剩下也不过就一个沈秋冷,他可以不让母后再操心,只要等着座上太后的位置就好。
“母后说的对,她一个女子,就算再有什么能耐,也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后宫这边,除去了楚贵妃,也没有人再能跟您叫板了。”
听到这话,许言脸上并没有出现沈睿明预料的笑容,反而是浮起了一丝悲伤,“是啊,在这世道,女子能做什么?”
许言其实有些不懂沈秋冷。正常女子一般在及笄之后,便会嫁人,替夫家操劳一生。就像她身为老太傅之女,早早便和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定下婚约,承诺日后若是登上地位,她便是皇后。要说她有多爱皇帝,可能年少的时候是有过悸动,每每瞧见皇帝英俊高大的模样,她都会红了脸。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再也没了这份心动。
是皇帝年老色衰了吗?不,许言并不是很在意样貌,况且皇帝一直有着最好的补品,底子也不差,到现在这个年龄也有着自己的韵味。
是皇帝有太多的妻子了吗?可能吧,但是整个大煜,又有多少个男子只有一个妻子呢,更何况他是天子。
那是为什么呢?许言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老太傅也没教过她要怎么去爱一个人,只教过她要怎么做好皇后,教她夫为妻纲,教她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
许言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成婚只是她的一个任务罢了,并不是相爱之后的结果。
相比之下,沈秋冷幸运太多。当年沈秋冷及笄,皇帝便说要将她嫁给杜晚景,那个她爱的男人。是沈秋冷自己不愿意嫁。许言甚至还想着去劝说一下,可是是直接被楚蓉阻止了。
沈秋冷自己好像也不是这么想,许言曾经听过,沈秋冷不觉得女子生来是为了嫁人,为了相夫教子。她一直觉得女子也能闯出来一片天。
不过许言又觉得沈秋冷有些可笑,难道她的这片天是这么闯的吗?就连她那花费巨大财力人力打造的公主府,还不是依靠着皇帝的一声令下。没了皇帝的宠爱,没了沈睿弦的撑腰,没了杜晚景的袒护,她能做成什么?
“母后,怎么了吗?”沈睿明看着许言正在出神,许久未开口,于是出声唤了下。
“没事,想起了一些无用的事罢了。”许言喝了口茶水,扫去脑海里刚才那些思绪,重新回到现在,“想着年底前,皇儿应该还入住不了东宫。”
“无妨,到这个关头了,儿臣也不着急这一下。况且就算不进那东宫又如何?”沈睿明看得挺开的,只要最后那把龙椅上的人是他就够了。
现在皇帝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成年的皇子现在只剩下他和沈睿初。
沈睿初还有他的七皇弟,根本对沈睿明构不成威胁。
沈睿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孟府的事就够沈睿初再喝一壶了,完全就不可能对太子之位有肖想。若是他之后和德妃能够安分守己,沈睿明说不定还会留他们一命。
“不过母后,事情发展的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很多,那西北和北域的事还要继续吗?”
“先暂时不动。楼家,再怎么也还是皇帝的狗,只要皇儿你登上皇位,他们自然是会听我们的。没必要再帮着外人对付咱们大煜了。”
沈睿明点点头,“儿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