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别说,咱仨这相处方式可真他娘的像一家三口啊邪神先生。”吴语笙说的咬牙切齿,本想嘴碎膈应对方,但白六反而笑呵呵的,说:
“嗯,和我养了两个女儿一样。”
*
“消气了吗?”
吴语笙回神,不耐烦的排开那只放在她脸上的手,利剑化为光点聚集与她胸前,最后钻入心脏消失不见。
脖颈上流血的伤口愈合,白六试探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出去玩吗?”
“镜城的变化很大。”
白六没说错,亦或者是她太久没有回家了。
她认不出来了。
夕阳西斜,如血的光线融进江水中,她贪婪的呼吸着潮湿的空气,胸腔里的干涸感才逐渐褪去。
她离不开水,哪怕只是片刻,心脏就像刀扎般尖锐的疼痛着。
“小美人鱼用鱼尾换了双腿,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
“你……还好吗?”
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吴语笙僵硬的转过头去,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我…还好。”
“可你都哭了诶。”王雅也不知怎得鼻头发酸,心沉甸甸的,她慌忙的翻出纸巾一股脑的塞给面前陌生的少女,拉着卖花的小推车转身落荒而逃。
【如果有一天你不记得我了,身边还有许多爱你的人。】
【你还会在人群里认出我吗?】
谁在说话?她会不会认出谁?
王雅的脑袋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好似有东西在搅着她的脑子迫使她喊出什么。
喊什么?
喊什么?
花瓣飘了满地,体力不支的她被人扶住,对方语气不善:“你别说,没病没灾的你果然变重了。”
“别睡,我送你回去。”
装着鲜花的小推车成了最好的送货工具,王雅也不再理会为什么这人能在这片巷子七拐八绕的混乱地界准确无误的找到送她回福利院的路,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闪烁的湛蓝。
*
“吱呀。”
“吱呀。”
没有人坐的秋千轻轻的晃着,滑梯上,跷跷板上传来孩童的嬉戏声,天空像蜡笔画出的线团,棉花糖般的云彩被麻绳吊起向前移动。
地面变得像果冻摇摇晃晃,她一脚踏空坠入星辰又海浪交织的沧溟。
“莱西雅。”
“我亲爱的孩子。”
那只怪异的,巨大的湛蓝眼瞳倒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脸,王雅咳出一连串气泡,那些气泡却化作游鱼从她指尖溜走。
这是个什么东西?!
祂没有打理女孩的震惊,只是平静的叙述着这万年孤寂绘成的诗篇。
“神存万年,吾为神之诞生起点,而你,莱西雅,却是个始终如一的例外。”
“明明是个怪物,却偏生比自诩人类的物种还要良善,何其可笑?”
王雅:……
她算明白了,这一定是在做梦,她尴尬的笑笑,转手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招呼在自己脸上。
疼是疼了,但那堪比八百瓦电灯的大眼珠子依旧死盯着她看,她又是个胆小的,两眼一闭腿一蹬,直接就是个昏迷不醒的大状态。
【海神之眼】:……
天要亡亚特兰蒂斯矣!这二代不管是神还是祭司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
这破眼睛是真烦。
吴语笙戳戳喉咙上的【寄生物】:“现在呢,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恐惧凝结体,我只知道你他妈要是再胆敢搞鬼我指定提着剑把你削成刺身。”
“汝与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邪神同行汝毛头小儿根本不知道后果!”祂急切的吐露着祂所知道的一切:“汝听好,长眠不醒成为【养料】是汝最好的结局,你根本逃不出这个怪圈。”
“一代更一代,阿迪雅希丝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老登,你那套在我这已经过时了,”她冰凉的手指滑过眼球的薄膜:“我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庆幸吧,你遇到的是万年后的吴语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