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团团也不打扰大司徒,自顾自得喝着酒。
起风了,能安安生生喝酒的日子多好,怎么能错过呢。
大司徒呆坐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走到许团团面前,一脸肃然,双手做拱,躬身一拜,郑重得说:“还请许君细说详情。”
许团团连忙避开,上前一步,扶起大司徒,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坐下。
大司徒顺着许团团的动作,就同许团团面对面坐下。
许团团揉了揉额角,想了想,开口道:“大司徒知道我是海客吧。”
“自然。”
“海客都是通过蚀飘来常世的吧。”
“当然。”
“我查找了些书籍,也询问过一些人。”许团团目光直视大司徒,继续说,“蚀一般是自然形成的,但是也可能是出自人为。”
大司徒皱着眉:“台甫?台甫她为什么?”
“是一位宰辅发动的。但是是一位麒。”
大司徒瞪大了眼睛。
“在蓬莱的时候,那位自称景麒。”
“景台甫?哦。”大司徒表情有所缓和。
许团团笑了:“大司徒觉得这些内容如何?”
大司徒抓起酒坛子说:“庆国新君已经即位。一切自然会好起来的。”
“听说新君是前任景王的同胞妹妹。”
“是的。”
“我还知道一个传言,天帝不会选择同姓的人相继为王。”
大司徒喝酒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动作:“总归是邻国的事情。巧国最多是接受些难民罢了。”
许团团笑得更加开心:“是啊。毕竟是邻国的事情。”抬头看着天,语气中带着薄凉:“所以塙麟才开始卧床了。”
大司徒站起来怒喝道:“你说清楚。”
许团团无视大司徒周身不断上攀的气势:“我就是个小人物,想过点安生日子,吃好喝好。手里没点东西留着,怎么行呢?”
大司徒怒意渐盛:“无礼狂徒。台甫与你有救命之恩。如今的海客都如此薄凉无耻无义么?怪不得主上痛恨。”
许团团摆了摆手,好像大司徒那话骂得不是她自己一般:“谬赞了。我现在除了知道些你们可能不知道的消息,剩下的就是这条命了。我珍惜得很。所以,对于台甫的救命之恩,自然是感激不已。不然,我干嘛要对你开这个口,趟这道浑水呢?”
大司徒浑身气势一泻:“早有奏报,说各地有妖魔出现。你知道,现在的主上是我服侍的第几位么?”
许团团摇了摇头。
“第三位了。有些事情,并不是看多了,经历过,就能够熟悉起来的。只要一听到妖魔出现,每次都能让我心惊动魄,好在大多时候都是虚惊一场。将近五十年的安生日子不容易。”
许团团心里知道大司徒的怀疑:“我知道这些很难让人接受。但是,以我的性命起誓,我所说的都不是假的。塙麟,额,台甫她是个好人,很温柔善良的好人,救了我的命。我知道前面可能有凶险,总不能眼睁睁得看着她走过去。而我又是个小人物,不仅想着报答救命之恩,还想自己也能好好的活着。”
大司徒叹了口气:“我向你保证。我在一日,在巧国护你一日。”
许团团笑了,笑得很是灿烂:“不够。”
大司徒怒瞪:“你还要如何?”
许团团伸出食指来,画了个大圈:“这是整个巧国的事,说不定大司徒你啊,到时候还自顾不暇呢。”
大司徒站起来,反复跺了几步,回头对许团团说:“明日下朝后,我请你去傲霜吃酒。”
“玉叶不会同意的。”许团团轻声说。
大司徒摆了摆手:“这些我来解决。”说完,急匆匆得就走了。
留下的三坛子酒,就都便宜了许团团。
她叹了口气,觉得竹林的风有些冷,就裹了裹身上的袍子。两手相互摩擦了几下,冲着天上的月亮,高高得双手举起酒坛子,轻轻得说了声:“Cheers!”
回去的时候,玉叶少女依旧怒了。无论几次,她都看不过许团团这衣衫不整,一身酒气的模样。
许团团无视少女倒数的柳眉,走上前去,轻佻得拍了拍少女的脸:“玉叶啊,无论怎样,遇到你都很开心啊。所以,少女啊,你也要开开心心得,好好过日子啊。”
玉叶少女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微微一愣怔。许团团就绕过了她,甩着袖子,三步一摇得进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许团团照老规矩,按时去国府,不同的是,玉叶把她送到国府,就离开了。
看了看天色,大司徒他们应该还在朝议之中,连同墨案小哥都不在,就心安理得地摸鱼起来。
吃过午饭,面瘫的墨案小哥回来了,径直走到许团团的面前:“走吧,带你出去转转。”
许团团环视下周围,恩,掉了一地的下巴,效果不错。
于是,她摸着自己的下巴,奸笑着,跟墨案小哥走出了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