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她想太多。
许翊:“怎么了?”
“啊?没事。”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走过去坐下。苏月此刻无比憎恨手里的这束亮光,希望它没有太暴露她的窘迫。
摆上台灯,许翊怕不够亮,还放了水杯,把手机横放在杯盖上。一左一右两束光,看着跟做法似的。
解决完光源问题,许翊在苏月对面坐下,摊开卷子,“小同桌,之前那张你写了多久?”
“不到40分钟?记不太清了,那套选填相对简单点。”说到学习,苏月立马来了状态。
许翊懒懒靠着椅子拖着长音,“这样啊——我比你快一点。”
苏月:?
这是在,和她,炫耀的意思吗?
这种明晃晃不加掩饰的凡尔赛让她极为不爽,哪怕是许翊也不可以。
苏月不服,低头看着桌上两张干净的卷子,“行。反正就自己写也没什么意思。那不如趁这个机会比一比。”
许翊挑眉,“比什么?”
“做老陈说的这张卷子。先比正确率,如果对的分数一样,就比速度。”
平常在学校,两人都是各刷各的,互不打扰。同一个时间段做同一份题还真没有过。
许翊其实不太相比,对她,他没什么胜负欲。但见她两眼放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还是答应下来了。
客厅内不再有交谈声,断断续续响起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墙面多了两道挨着的影子。
四十五分钟后,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笔。
苏月:“你放水?”
许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苏月:“呵,你确定不再检查检查?现在改还来得及。”
许翊笑着摇头,把手机取下来,打开陈宏一早发过来的答案。
苏月打着算盘,打断,“慢着。我们先对后面的大题。”
许翊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顺着她的意,先把文件划拉到尾页。
结果四个填空对下来,两人都没有错。
苏月暗暗咬着牙,心说怎么可能,抬眼瞟到最后一道选择,发现胜利的曙光。
“噢,偶尔年级第一的许同学,你这题选的不对吧?”苏月翘着嘴角。
可没得意一会儿,许翊就拿笔敲了敲桌面,“苏老师,你这题,好像也没对。”
苏月:?
你在说什么屁话,这可是她擅长的数列啊。而且她也清楚并且主动避开知道出题人挖坑的点。
苏月冷哼一声,“不信。我给你算一遍。”
许翊:“好。”
话音刚落,许翊移开椅子起身,转而走到苏月身后,俯下身,“说吧。”
苏月看他行云流水的一番操作,手上的笔差点掉到地上。
不是,谁能告诉她,不就说个题,怎么突然贴那么近了?
苏月瞬间一动不敢动,“我们,不能就好好坐着讲题吗?”
“嗯?太黑了,我得靠近点才能看到。”
苏月:……
感受到到后颈上的温热气息,苏月强迫自己咬唇定神,拿笔在纸上写着,“你看啊,它说的第一个A数列,很简单对不对?就是个裂项相消化简就好了,第二个B数列有些复杂,但是变形完它就是……”
许翊垂眸看着几乎就在他怀里的女孩子正在心无旁骛讲着题。其实他刚才已经意识到自己哪一步错了,就是想听她讲一遍。
或者是,就单纯想找个理由靠得近一些。
苏月讲得很快,落下最后一笔,“对吧?你看我算的哪有错?”问完,下意识偏头。苏月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后面的人痛苦“嘶”了一声。
反应过来,是许翊的下巴。
苏月:……
苏月立马拉开距离,后腰抵上桌边。一双眼睛看着许翊摸着下巴,无辜至极:别这样看我啊,是你先动手的。
回应她的,是许翊把她前面垂着的头发撩到耳后,动作及其缓慢。
眼见着许翊的额头挨上来,苏月猛地闭上眼,只感觉到许翊头发擦过脸颊,随后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二人皆是一顿。电话响个不停,像来催命的。
苏月低着头不看他,“那个,不接吗?”
许翊瞧了眼来电显示,略微起身,但双手依旧撑在苏月两侧,接通后按下免提,搁在桌上。
“妈,怎么了?”
听到这声“妈”,苏月差点吓蹦起来。
阿姨要是知道她和自家儿子现在这样,会不会把她皮都扒了……
但苏月根本不敢出声。开了免提,对面可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小翊,家里是不是停电了?”
“嗯。”
“咳,我看见物业群的通知了。好像是今天下雨影响到电路了,不过电工已经在修了。你注意一下家里电器通电情况。”
“知道了,妈。”
“行,就这么个事。那我先忙了。早点休息。”
“好,拜拜。”
“拜拜。”
通话很快结束,苏月仿若重获新生。
许翊:“讲完了?”
苏月:“讲完了。”
许翊:“我觉得……这个题目答案有点问题,明天去找老陈问一下吧。”
苏月:“嗯。”
许翊:“一起去?”
苏月:“嗯。”
苏月一股脑点头,说什么都同意,现在只想逃离许翊圈起的范围。心里那头小鹿左一下右一下地撞,她真怕再耗下去,忍不住。
苏月:“题做完了,该休息了吧。我说的是,各自洗洗睡。”
许翊挑眉。
这个点?一般高中生这个点都睡不着。
不过今晚,确实睡不着了。
许翊沉默了瞬,而后收起一边手臂,让出左边一条道。
苏月二话不说,眼疾手快抓着笔和试卷起身钻出去。不料却被视线盲区的桌角绊住,重心不稳往前倾,腹部还撞上了桌角,让她吃痛出声。
惯性让人不受控制继续向前倒,眼见就要和撞上冰凉地砖,苏月感受到被另一股力量带去,落到一个质感难以分辨的物体上。低于书桌亮度不足,视野不清,手边的东西早不知散落到地板什么位置。
苏月第一时间揉了下腹部。缓了缓,抬头,想撑着起来,结果头顶传来很闷哼声。
很轻很短,似痛苦,又似愉悦。
身下触感并不平整,苏月始料未及,半起身后重新跌落回去。
感受到身下的起伏,苏月脑子彻底宕机,躺着,眼睁睁看着没拉窗帘的阳台外建筑物接连亮起,光慢慢渡到室内。
几秒后,厨房响起某个电器的重启音,整个室内瞬间明光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