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失礼,贫道为齐香荷之事而来!”
“表姐可不认识你这号道士!”
“二十四年前,一杀手携着齐香荷杀害了吾姐一家,三口皆暴尸于院中,吾想破了脑袋都不知,家姐到底同和人结了仇!”
“吾深知齐香荷乃受害者,所以只为寻那杀手,望公能行个方便,好让贫道能斩掉那等宵小,为家姐一家报仇,以告慰逝者之在天之灵!”
“……”
“吾若有半句假话,必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此誓一出,在场的人皆听见了,封紫宸也逐渐放缓了动作,慢慢地松开宁安。
“我无碍,你先放开我。”
“嗯。”
方处机长叹一声,“表姐走了,你晚了一步。”
“晚了?呵呵,若不是这封少侠从中阻拦,贫道怎会晚?”
“这事倒不能赖封公子,道长方才可是动了杀心,封公子只为救吾一命,何错之有呢?”
“你!贫道那只是吓唬吓唬你,并不作真。”
“眼下说什么也晚了,表姐就是走了。投胎去了。”方处机盘腿坐在一旁,整个身子都快压在搭在腿的左手上,蹙额唏嘘。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贫道找了二十四年……”全峰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不甘与痛楚皆跃然纸上。
“弟弟无能,未能替姐报仇,今日折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待贫道去了黄泉路,再同家姐赔罪!”
“来了。”封紫宸摆正脑袋,朝着左边扬了扬下巴。
宁安顺着看过去,一黑衣款款而来。
待看清正脸,竟是多日不见的秀葽。
“你是何人?”方处机连忙起身做攻击状。
“通晓阴阳,此事我最擅长,封公子,合作吗?”
封紫宸轻提嘴角,嗤笑道,“与我何干?”
秀葽佯装疑惑,“封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无全峰做乡导,叆叇村两位想怎么进?”
“在下为何要进叆叇村?”
“哦?不去吗?都查到沈千业身上了,不去趟叆叇村?这些年好事者尤为多,能有几人觅到入口,又有几人能从那里完好的出来?”
“两位要进叆叇村?贫道熟谙地形,若封公子肯帮贫道,贫道也定尽心尽力,绝不食言!”
“说的是啊!封公子,时来易失赴机在速,合作本就寻求共赢,决计不让公子吃亏。”比手掌大的锦囊飞了过来,封紫宸掂了掂,倒是不少。
“这是定金,事成后,还有另一半,封公子走南闯北,没个银子傍身可不行,诶~~~封公子可别着急,就算你不要,你身边那位……”
所有人都直直地看向宁安。
封紫宸将宁安拉至身后,冷笑一声,“姑娘可知‘画中仙’?”
秀葽秀眉紧蹙,“你把媚娘怎么了?”
“你很着急?她若知道,定感激涕零。”
“此为何意?”
“她既以‘画’为武器,那在下便让她永远待在画里,说这事,即是提醒姑娘,若再打他的主意,封紫宸回头忘了忘,“可得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秀葽冷不防地笑出声,微微颔首,“封公子,合作愉快!”
既要招魂,需要一个通灵体,宁安则是最好的选择。
封紫宸本是不愿,奈何宁安略有兴奋,未经此事,封紫宸只得遂其愿。
“公子莫忧,若有任何异样,可随时脱离。”
齐家门口的空旷之地,放置了齐香荷生前的八样物什,宁安盘膝坐于正中,面前则是从林间捡回来的几根白骨。
时间些许有点久了,只能找到零散的几根。
秀葽割了方处机的手指便放血,每一物什上都滴了一滴。
手中弯月飘至半空,清辉落在刀面。
“齐香荷——”
“齐香荷——”
“齐香荷——”
“胡不归?”
宁安合目不言,听见四处皆有回声,待“归”字远远消失,顿觉怪异,一阵香烟拂过,宁安倏地没了意识。
再一抬眸,竟满是凄惶,“你们……你们是谁?”
四下看过去,最后落在方处机身上,“小七,我……我怎会在这里?”
方处机点点头,指着全峰说道,“表姐参与的最后一案,此人是那女子的亲弟弟。”
齐香荷一怔,“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全峰撩衣,继而单膝跪地,拱拳道,“在下卢义,寻杀家姐卢飞燕之罪魁祸首二十四年之久,期姑娘能为卢义提供信息,卢义在此感激不尽!”
“你不怪我……”
全峰缓缓摇头,眼里闪着沉毅的光,“姑娘不也是受害者吗?”
听闻此言,齐香荷汲汲起身,欠背打躬回了句,“道长宽怀大度,香荷甚是感激,那人虽蒙面,但右眼处有道月牙疤,左手提着一把刀,刀把处呈环状。”
“环首刀?”全峰疑惑地看向方处机,方处机点头赞同,“不错,就是环首刀。”
“回来后村长问今日的任务,我真担心那人肆意报复,将杀人那事……”
“对不起……”齐香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将那事……给瞒了,我自知罪孽深重……”
良久,齐香荷才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句,“姑娘肯为贫道提供如此重要之信息,贫道感激尚来不及,怎会怪罪于你!”
一双手抻来将齐香荷扶了起来,齐香荷含泪低声道了声“谢”。
“姑娘此生已遭受太多苦楚,望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齐香荷已泪雨如珠,一声拜别后便朝旁歪了下去,幸得封紫宸反应快,将宁安拥入怀中。
盏茶工夫后,宁安也没醒来,封紫宸双锁眉尖,终知道自己漏了哪一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秀葽却格外慌惶,心如火发,意似油煎,“封公子,我不会加害于他,我不知道这是为何,待我探查……”
“哪里都不许去,就在这里给我等着!”
封紫宸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三人都结舌不语。
宁安为何能入齐香荷的幻境,封紫宸终是知道了。